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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想弯腰拭去,不忍玷污。

    少年垂首,抖落发间梁木碎屑,眉头突然微微一皱。

    “别,别乱动。”别鹤回过神来。

    少年抬眸望来,脸上沾染黑灰,一双眸子锋利清透如冰凌,摄人心魂。别鹤仿佛整颗心都被穿透,凉入心底,遇冷微微缩紧,偏开视线不敢多看。

    小心翼翼凑过去,别鹤拾起少年散乱周身的雪发,“别动,会扯到头发。”

    雪发丝丝缕缕,缠绕碎物,师姐弟三个人围过来一一挑出,像极了服侍少年的侍从。

    围观者震慑于少年惊艳世人的面容,竟无人觉得有异。

    少年似觉不耐,长指夹住头发,竟要用法力齐齐剪短,被眼尖的别鹤握住指头,惊道,“手下留情。”

    别萤别鹊亦劝,“这般美的头发,弄断了多可惜。”

    峰主们互望一眼,少年面容微改,实乃异常。掌门目光在少年身上转了转,察觉少年刚经熊熊雷劫,门户开裂,再次展开神识试了试,竟能探入紫府。

    结果出人意料。

    “怪不得啊怪不得。”

    峰主们见掌门师兄喃喃自语,也不知他瞧出了什么?

    只见他定定望了少年许久,才万分郑重道,“待你收拾好了,来主峰逍遥殿一趟。”

    峰主们跟着掌门离开。

    瞧着他脸色变了又变,直到进了逍遥殿还愣愣出神,遂追问道,“师兄,你可瞧出,他这雷劫到底是个什么说头?”

    掌门回过神来,神色复杂,“这少年总予人违和,好似不是此间中人,先前又探不到他紫府,你们可有猜想?”

    一位峰主皱眉,“莫非他真是哪个大能夺舍……”

    话声未尽,掌门已道,“非也非也,盖因他神识强大,你我所不能及。”

    “那还不是夺舍?!”

    掌门摇头,“你们别忘了兮渊的前例。”

    “难道……”峰主们目露震惊,张口结舌,许久未能成言。

    “旁人拿他与兮渊作比,竟未有错。兮霜竟也是个天生仙灵,莫不是上界下来历劫的?神识强大,未减分毫,连兮渊都不如。如此,血色泼天、雷数惊人,许是事出有因,只是涉及因果远不是我们能窥探的,样貌变化或因雷劫洗身的契机,恢复原本的天人之姿,更印证他的来历。”

    掌门叹道,“接连两位不世仙才落入我逍遥派,时也命也。”

    陆寒霜不知峰主们一番脑补完全猜错方向,顶着周围人的满目惊艳,赶至逍遥殿。

    峰主们表情和蔼,俨然已视他为兮渊的接班人,格外看重。

    “你天资之高,难能可贵,这几日好好修养,巩固修为,莫要为你师父担心。”

    陆寒霜伫立殿中,仰头直视掌门,敏感发现先前众人对他隐隐的抗拒排斥已悄然消散。

    他心有猜测,面上不露分毫,不卑不亢道,“我要去九重关。”

    寥寥数字,只是知会一声。

    这性子倒与兮渊有几分像。

    掌门道,“你刚历雷劫,不宜奔波,至于师弟,我会另派人手去九重关寻人的。”

    少年神色不改,又道,“我冲击修为,本就为闯关门。若为稳固根基不能前去,则是本末倒置。”

    峰主们再次误会,纵有人想起先师的“劫数说”,见少年一片拳拳爱师之心,早把浅忧搁置一旁,对兮渊这个四徒越发满意。

    “你年纪尚幼,却胆量不俗。能有如此孝心,我也不拦你。”

    九重关之险,只在迷障重重,难寻出路,修炼之人一旦筑基可餐风饮露,饿个三年五载也死不了。

    金丹期的弟子们在殿外集合,掌门叮咛别萤多多照看兮霜,便放人下山。少年随着弟子们前去九重关,一路上,其样貌之惊人,伴随种种匪夷所思的事迹,插上翅膀,飞速传遍大陆。

    除诈尸生还,一夜筑基,雷数惊世等等消息,最为人津津乐道的,是他一夜黑发成白雪。

    世人惊叹,“这师徒之情深,堪称世间楷模。师父为弟子守尸,数年如一日;弟子心忧师父拼死筑基,一夜白头。”

    一叶灵舟上,弟子们时不时偷瞄小少年还未完全张开,便已惊艳世人的容貌,窃窃私语。

    同样对“师徒情深论”深信不疑。

    陆寒霜回首,扫去一眼,目光所过之处鸦雀无声,弟子们目眩神迷,微露痴色。待他收回目光,四下又议论纷纷。他轻揉额角,揉散身魂不合带来的疲累,盘算着回华夏的时间。

    所谓师徒情深,不过误会。

    第82章 过关斩木

    进入九重关地界,远远瞧见海中耸立着两根直入云霄的玉柱, 正是关门。

    带队的别鹭站在舟头, 望向关内。

    三山绕水, 灵山拔海而起,形貌险峻难以攀登, 隔着深渊天堑中的波涛汹涌,笼着层层叠叠的浓雾, 仿若迷宫。

    眼下没有任何人工开凿的通路。

    飞舟越过关门,无形结界朝一个个弟子袭来,陆寒霜刚刚筑基, 内府灵气被一下剥落干净, 气血翻涌的程度已至极限。

    他握住栏杆一紧,克制着那股头晕目眩。

    别萤立刻走来, “晕船?”

    脚下舟身左右倾斜, 陆寒霜目光越过微晃的栏杆,经过不停震颤摇摆的舟头, 望向前方。

    一关内, 周身似蒙着一层揭不掉的丝网薄纱, 五感神识都变得模糊不清,陆寒霜稍一探出神识, 便有中反作用力一般的作呕感袭来, 他捂住嘴, 握紧栏杆稳住身形。

    空中传来鸟儿焦急的嘶鸣声,成群成群渡海的野鸟们徒劳飞行, 绕来绕去,困在山海关中始终无法寻觅出出路。

    一入关内便无法识别方向。

    “停舟。”别鹭皱眉。

    一个弟子问道,“咱们要下舟徒步前行吗?师兄。”

    别鹭摇头,“木鲲醒了。”

    “怎么会?!”弟子们惊道。

    陆寒霜压抑不适,垂首沉思。

    上次被神识屏蔽还是遇到夏感,这次被扰乱的程度更甚,回忆《天地书》中册里的生灵万物,想起相关资料。

    木鲲。

    俗名:冬木夏鸟。

    一种在动物与植物两种生活形态中转换的水路两栖动物。

    每逢秋冬,遇冷化作巨木匍匐峭壁扎根山中,渐渐闭眼沉眠;每逢春夏,遇热慢慢睁眼苏醒,变作巨鸟破土而出,跃入水中翻江倒海。

    木鲲又被叫做:山海野神。

    眼睛一睁一闭,便改变此处地气,一呼一吸,又会影响迷雾分布,关内迷局与它脱不开关系。

    时值春夏交接,木鲲本该是半木半鸟之态。陆寒霜望着山体摇晃,海波动荡,不知它何以如此狂乱?

    一声凄厉鸟啼响彻海面,打破他的沉思。

    疲惫鸟儿落队,低空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