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不肯说出那个腌臜的字,不肯承认自己放屁。
他多矜贵的世家公子,新婚之夜竟在新娘子面前磨牙放屁,他简直不要活了!
林馨儿心里笑翻了天。
她大度地一挥手,道:“人吃五谷杂粮,难免要放屁。我不会笑话你的。——你昨晚是不是吃多了?”
王亨迅速反应过来,顾左右而言他,一面往床下爬,一面道:“馨儿,快起来。今天我带你出去玩。”又对外高声叫道:“若彤,我们起来了。进来伺候!”
若彤高声答应,丫头们鱼贯而入。
清一色全部是八九岁的小丫头!
两个孩子从大红百子千孙帐中钻出来,站在华贵的千工拔步床的床前踏板上,被一众小丫头们伺候穿衣、洗漱,然后梳妆打扮。装扮完毕,恍若金童玉女下凡。
这天,林馨儿了解到王家更多的信息。
王家是在王亨小时候,从京城搬来徽州的。
据说是老太太身子不好,而徽州华阳镇有温泉,还有一位隐居的杏林高手、“阎王愁”东方倾墨,王夫人便留下两个侍妾在京城伺候王亨之父王谏,自己带着王亨回到徽州伺候老太太,一晃数年过去了。
林馨儿当天下午便在老太太的瑞明堂见到了号称“阎王愁”的神医东方倾墨。见后,大失所望。
在她想来,神医什么的都该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白头发白胡子;再不然,也该清瘦矍铄、目光如电。
东方倾墨却身材矮胖,贼眉鼠眼,黄眼珠,短短的阔鼻子、阔嘴巴。最最不能容忍的是,他左腮帮子上有颗肉痣,痣上长了几根毛发,足足有三寸长,挂在脸上胡子不像胡子,头发又不是头发,说不出的怪异。
当时他正给老太太号脉。右手号脉,左手两根手指不停地顺着脸上那几根痣毛,小眼睛却盯着林馨儿,就像大灰狼打量小绵羊,上下打量、揣测。
王亨和林馨儿坐在老太太矮榻旁的椅子上。
林馨儿和王亨咬耳朵:“怎么看着不像好人?”
王亨道:“他本来就不是好人。他吃人!”
林馨儿吓一跳,忙问:“真的假的?”
王亨道:“当然真的!他专门爱吃胎儿。”
林馨儿吃惊道:“那你们还敢请他?”
王亨道:“他医术好。我祖母离不开他。”
虽然是小孩子话,林馨儿却相信王亨的聪慧,越觉得这王家、这神医邪门。莫非这是个罪恶滔天、泯灭人性的,用活人来研究医术和养生的恶棍?
她感觉东方倾墨已经盯上自己了。
东方倾墨虽在诊脉,耳朵却没闲着,听了两孩子的话,气得手一抖,差点把那痣毛给扯下来一根。
他收了手,先对老太太笑着点点头,然后转向两孩子,板脸喝道:“胡说!老夫什么时候吃小孩子了?”
王亨道:“上个月你不是把秋月的孩子吃了?秋月辛辛苦苦怀了六个月,让你吃了,她躲着哭,我都听见了。”
东方倾墨气极道:“那是胎盘,不是胎儿!”
王亨道:“胎盘不就是没长大的胎儿?你糊弄我呢!”
东方倾墨道:“哎呦,你还神童呢!这点见识都没有。胎盘是胎盘,怎能与胎儿混为一谈?好好翻书去!”
又转向老太太抱怨道:“老太太听听这话,这要是传出去,老夫的名声可算毁了。他怎么想起来的?”
老太太被孙子奇思妙想给惊呆了,听见一老一小争吵,也忘了解释,见东方倾墨气恼的模样,又哈哈大笑起来。
笑完,才对王亨解释:秋月是流产了,所以哭;胎盘不是胎儿,胎盘乃大补之物……
东方倾墨插话道:“连你也吃过呢。”
王亨捂住嘴,一副恶心要吐的模样。
林馨儿这才知道,闹了个大乌龙。
不过,她还是看东方倾墨不像好人。
东方倾墨顺手也给她和王亨请了平安脉。
她心中一动,故意问:“我们身体怎么样?”
因为她怀疑东方倾墨其实是为王亨治病,给老太太治病只是幌子,所以才一直盯着他。
阎王愁捻着那几根痣毛,阴沉沉笑道:“不好——”林馨儿花容失色的当儿,他接着道——“晚上少吃些!睡觉还吃那么多肉,能克化吗?”
林馨儿薄脸皮扛不住,脸红了。
这死老头,横看竖看都不像好人!
除了神医,王家还住着一家人,就是教王亨的夫子。
夫子和神医比起来,就很有派了,儒雅且慈和。
夫子名叫王瑾,也是王氏族人,与王亨的祖父王琨同辈,是王亨的叔爷爷。王瑾进士出身,因性子散漫无拘,不大会做官,刚入官场便被卷入一场纷争获罪。虽仗着王家实力全身而退,却再也不肯做官了。他的才学是极高的。王亨之父王谏便请他来教导王亨。他也喜爱黄山风景秀丽,从此便隐居在华阳镇,只教王亨一个弟子。
王瑾对王亨很宽容,只要王亨完成了他所要求的课业,便可任意行事,不用整日坐在书房内苦读。
林馨儿嫁来后,也跟着王亨一块念书。
第28章 疑窦重重
她学得很认真,很拼命。
这当然是有用意的。
首先,有了这个博学多才的老师,加上她资质绝佳,又勤学上进、肯吃苦,今后说话行事若与她的年纪不相符的话,别人就不会怀疑了,以为她和王亨一样天才。
其次,她见王亨竟将那些晦涩难懂的经史子集背得烂熟,只听一遍讲解就能领会其意,不懂的就反复追问夫子,直到弄懂为止,佩服之余也不甘落后。
她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