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陆续走出一群人。
有时候,事情就是那么巧!
华少爷看见梁心铭,醉眼瞪大了。
“哟,这是谁呀?”
“这不是梁兄吗!”
他和另一个少年同时出声。
那少年也是徽州的举人,正好认得梁心铭,所以招呼。
梁心铭道:“孙兄好。”
华少爷忙问道:“你们认识?”
孙举人忙引见道:“这位是徽州的解元,梁心铭,表字青云。这位是华少师的三少爷……”
他尚未说完,华少爷就看着梁心铭哈哈大笑起来。
众人都莫名其妙。
梁心铭暗自叹气,麻烦来了!
那华少爷趔趄着走到她面前,把手往她肩膀上一搭,目光从上往下,把她这么一扫,最后定在她脸上。
他笑道:“原来是梁解元!闻名不如见面,果然生的是‘花容月貌’,难怪能入了王翰林的眼,居然连表哥都不理,把第一名解元送给了你。呵呵,都说十年寒窗苦,读书有何用?不如生一张漂亮的脸蛋来得实惠……”
“啊——”
一声凄厉的的惨叫从真真羊肉馆传出。
这声音太渗人了,就像谋杀!
整个羊肉馆吃羊肉的客人纷纷停下筷子。
原来,就在华少爷拍着梁心铭的肩膀恣意嘲弄调笑时,王亨和洪飞一前一后到门口,听了这番话,又见华少爷把手从梁心铭的肩膀上拿开,去捏她的下巴……
王亨二话不说,上去对着华少的脸就是一拳,然后,脚下再一勾,华少顾上不顾下,就倒了。
王亨一脚踹在他胸口,那惨叫就是这时发出的。
梁心铭失声道:“恩师!”
众人都呆住了,等看清王亨身上的官服、官帽,还有他脸上不善的神情,那想上前劝架的也缩了头。附近雅间的人听见声音,也纷纷跑出来看究竟,孟无澜等人也出来了。
王亨把身上藏青色黑狐斗篷往后一掀,宝蓝官服下摆一撩,抬腿就踏在华少爷胸口,微微俯身,眉峰紧蹙,目光锐利地盯着他,薄唇吐出玉石之音:“华少爷是吗?幸会,本官是王安泰!”很客气,很有礼。
众人一齐心抽抽——有这样打招呼的吗?
你倒是把脚拿开呀,别踩着人家!
华少爷口吐鲜血,哪里还说得出话。
梁心铭没想到,刚才还觉得这人学会隐忍了,就过了这一会工夫,他就动手打起人来。不过,她并不觉得他莽撞,反而觉得很霸气。
这都欺到脸上来了,还隐忍什么?
虽然,被欺负的人是她。
可她是被他连累的,不是吗?
她便在旁静静地看着。
洪飞怕王亨手下没个轻重,一怒之下闹出人命,上前低声道:“安泰……”才叫了一声就被王亨打断了。
王亨对他笑道:“还是动手痛快!当年本官考科举时,就准备连武举也一块报名,拿个武状元回来。后来又想,做人得低调,别那么猖狂。后来就没报名。今儿倒觉得,该动手的时候就动手,费事用脑子了,还快,省事!”
众人都无言,想劝又不敢。
洪飞都没劝住,别人成吗?
王亨朝周围扫了一圈,道:“都看清楚,本官是王亨!华少爷若觉得不平,只管去王府找本官。再不然,就让华少师去宫中找皇上告状,本官随时恭候!”说完,又是重重一脚踩下去,伴随着骨头断裂声,华少爷“啊——”又是一声惨叫,然后晕了过去。
王亨把脚收回来,整整官服,对洪飞和梁心铭道:“走!”又对一安命令道:“一安你留下!回头衙门来了人,或者华家来了人,说本官打了人就跑了,不认账,本官可不背这个名声。本官是很负责任的。你在这里给我应着!”
一安高声道:“是,大爷!”
这嚣张的!
众人又是佩服又是胆寒,眼睁睁地看着他从容离去。
等他们转弯下楼,大家才敢来扶华少爷,七嘴八舌叫送医馆,又说叫马车,还有让掌柜的弄个担架来抬。
乱哄哄声中,有人低声道:“冲冠一怒为红颜啊!”
梁心铭走在最后,把这话听得清清楚楚,心中暗骂:“乱用典故!”忽想起这典故是写吴三桂和陈圆圆,是明末清初时候的事,怎么这人会说?难道自创的?
她倒没生气,隐隐有点小愉悦。
到楼下院中,王亨对梁心铭道:“青云,以往为师行事无忌,名声不太好,今日是我连累你了。”
梁心铭忙道:“恩师说哪里话!不遭人妒是庸才。学生被恩师看重,被人质疑是难免的。然科举不止乡试,还有会试、殿试,学生会用实力证明自己。”
王亨眼中带笑,赞道:“好!有志气!”
洪飞也道:“这次会试,王大人和王兄都不会参与,若青云再得了会元,看他们还有什么话说!”又向王亨道:“你也是,早些把孟姑娘娶回来,哪来那些流言。”
王亨本笑着,听了这话也不笑了,也不回应他,转脸对梁心铭道:“你不是说给女儿带羊肉吗?为师已经付过帐了,让伙计每样给你装一份带回去。”
梁心铭见这样,只得道谢。
洪飞见王亨不回应他,知趣地不再提,心中却暗暗疑惑。王亨在徽州耽搁那么久,却始终未成亲;每提起未婚妻孟姑娘,他都避而不谈,肯定有缘故。
少时,伙计提了个食盒来给梁心铭,梁心铭接了过去,王亨又命人叫了马车送她,三人遂告辞,分头回家。
梁心铭坐在马车上,看着手里的食盒暗自嘀咕:这师生关系是不是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