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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高不高兴?”

    萧忻歪着头想了一想,“高兴。”

    这孩子,问句话还得费心思量,仿佛在思考哪种回答最能取悦对方,跟他娘一样心思刁滑。应婕妤心下着恼,面上仍露出微笑,她蹲下身,“忻儿,告诉应娘娘,你父皇是不是很喜欢你母妃?”

    萧忻仍旧想了想,“应该是吧。”

    应婕妤仍旧循循善诱,“那末,你父皇是否曾提起过立后之事?”

    “应娘娘问这个做什么?”萧忻有些警觉。

    一个两岁多的孩子怎么这样难缠,应婕妤强笑道:“没什么,只是我与你母妃一向亲厚,若她日后荣登凤座,我也能托赖沾光。”

    这种直白赤-裸的话才使得萧忻信服,他道:“父皇在母妃跟前没说过,倒是跟傅娘娘稍稍提过一次,傅娘娘说母妃虽然出身低微,但已为陛下诞育三子,要立后也并非没有资本,只是太后那一关难过,父皇当时没说什么,落后也不了了之。”

    应婕妤听得心惊肉跳,原来萧越真有立厉兰妡为后的打算——她的重点抓得可真好——万一厉兰妡真成了皇后,她这个曾经的主子,却将成为厉兰妡所统辖的嫔御,岂不要成为满宫的笑柄?她的前半生已经够难堪了,后半生断不能再这样被人笑话。

    如此一想,应婕妤眼中凶光乍起,她死命盯着眼前的小人,没了皇长子,“她”封后的机会至少要减少五成。

    善恶皆在一念间,胜败也是。

    应婕妤定一定神,在冬日里露出最温暖的笑意,指着湖心的一个小白点道:“忻儿,你瞧,那里是不是有一条鱼在吐泡泡?”

    萧忻终究年幼,好奇心盛,闻言立刻探出半身,从栏杆上焦急地张望,“在哪里,我怎么没瞧见?”

    “在这儿。”萧忻才扭过头,应婕妤两手按住他的肩,轻轻往外一提一送,轻而易举地将他送入湖中。

    萧忻在水中拼命地扑腾,嘴里也咕嘟咕嘟地往外冒着水泡儿,真像一条吐沫的鱼,又如一只困在湖心的飞鸟。

    应婕妤再没看一眼,似乎生怕自己心软——虽然她的心已经相当硬。

    走出那道石桥时,她还是忍不住回头,那孩子太小,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分明,可是那荏弱的姿态十分令人震撼。生命本就柔弱无依,何况似这样幼小的生命。

    她刚害完人就已经后悔,可是她的胆子太小,胆小到甚至不敢回去相救,只能无声无息地离开。

    ☆、61.第61章

    幽兰馆一片愁云惨雾笼罩, 萧忻小小的身子躺在床上,只穿着中衣,锦被盖住半边身子,小脸惨白,双眼微闭, 有一声没一声地咳着,看着实在叫人心疼。

    厉兰妡站在床边, 也不肯坐下,虽不曾落泪, 眼里分明雾气朦胧, “吴太医, 忻儿究竟怎样?”

    吴太医才诊完脉,重新将萧忻幼藕般柔脆的手臂塞回到被褥里, 赔笑道:“娘娘放心, 大皇子皆因发现得及时,稍稍呛了点水, 体内的积水已被控出来了,只是受了寒气, 恐怕得好好养息几日。”

    能保全性命就是最大的恩惠, 厉兰妡勉强道:“劳烦吴太医开了方子, 仍旧由宫人们照样抓了药过来。”

    吴太医答应着, 领着一名小宫女去往太医院。厉兰妡仍旧垂腰看着萧忻,伸手在他额上轻轻抚着。才从水里捞起,头发还是湿的, 摸上去像一把走了潮的稻草。厉兰妡将两边的湿发拨开,露出光润的额头,萧忻的额头生得很宽厚——像他的父亲。

    忽听外间咯噔咯噔的声音响起,萧越迈着急遽的步子进来,神色惶然地张口:“忻儿怎么样了?”

    厉兰妡起身向他福了一福,才屈膝下去,眼泪滚滚地落下来——半是为了表现自己的慈母之心,另一半则是真心的痛意。

    她的眼泪没有落到地上,而是落到萧越的手背上,滚烫的热力险些刺得他缩回去。他忙扶住厉兰妡,不使其行礼,“你怀着身孕辛苦,又得为忻儿的事操心,别太劳累了自己。”

    厉兰妡顺势扶着他站起,“皇上放心,吴太医说忻儿无甚大碍,只是冬日湖水冰寒刺骨,些许着了些寒气,得好好养着。”

    萧越眸中有松弛的柔和,随即化为狠决的利剑,他猝然转向兰妩等人:“你们是怎么伺候的,为何大皇子好端端地却会落水?”

    众人连忙跪下,拥翠挺身道:“陛下息怒,都是奴婢的不是,是奴婢没有照看好大皇子。”一面竹筒倒豆子般将适才的事讲出来。

    厉兰妡睨她一眼,“拥翠疏忽也罢了,总算她去得快,回得也及时,咱们可以慢慢发落。只是应婕妤刻意将她遣走,回来又不见人影,可巧忻儿落水,这桩事委实透着古怪。”她只差没有明说,是应婕妤将萧忻推下水的。

    萧越眼里有勃发的怒意,一甩袖道:“来人,传婕妤应氏问话!”

    厉兰妡委委屈屈地说:“应姐姐一贯沉默温柔,不至于这样胆大妄为罢?”

    萧越的厌恨一瞥而过,“知人知面不知心,焉知她不是内心龌龊之人?这回的事若坐实了是她所为,朕绝不轻易放过。”

    厉兰妡闻言放下心来,萧越对谁绝情都好,只要对她有情就行。虽说她的内心也不干净。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李忠脚步匆匆地进来回话,额上竟有细密的汗珠渗出,“皇、皇上……”

    厉兰妡见他气喘吁吁的模样,温声道:“李公公,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您怎么满头大汗的?”

    李忠强自镇定心神,声音犹在发颤:“应……应婕妤她……悬梁自缢了!”

    他看到厉兰妡狐疑的神色,忙补充一句:“已经救不活了。”

    萧越微微阖目,“这样子大约是畏罪自尽,草草安葬了吧。”

    厉兰妡忙道:“应姐姐虽然有错,逝者为大,咱们再追究也是徒劳,臣妾在此恳请陛下,还是给应姐姐一份恩典吧!”

    萧越颇为意外,“你不恨她么?”

    厉兰妡坦然说:“恨当然是恨的,只是臣妾念及从前在应姐姐宫中当差时,受其恩惠颇多,不管她所为如何,这份恩情不能不还。何况忻儿的事只是她嫌疑最大,未必一定是她主使,陛下还是对死人开开恩罢。”

    萧越总算答应下来。

    天色已晚,萧忻渐渐发起低烧来,厉兰妡不时用湿巾蘸了雪水敷在萧忻面上,取一点凉意而已,并不时更换。

    明玉在一旁看着,眸中隐隐显出忧色,她本有些抽噎,总算忍住了没哭出声。

    厉兰妡转头看了她一眼,柔声道:“明玉,困了吧,回房去睡好么?”

    明玉摇摇头,“我不困,我要在这里守着弟弟。”

    厉兰妡抚上她柔软的头发,“好孩子,可你若是熬得没了精神,明早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