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月安又偷偷瞥了眼秦楚暝,他没表情,像是很纠结。陶月安立刻生出几分愧疚,自己不该说这种话,叫他为难的。
他说喜欢的时候,自己要嫁给太子;如今不想嫁给太子,想他要是还喜欢着,嫁给他也好。好孩子陶月安隐隐自责,这是不道德的。
秦楚暝面上强撑着镇静,满脑子都快炸开锅,她问我喜不喜欢,我该怎么说?要如何用一个高冷、淡定、符合自己形象的方式开口。让小姑娘一看着就着迷?
刚想好底稿,在肚子里酝酿两遍准备说出口,“我……”陶月安以为他是在为难,便体贴道,“王爷,我方才,方才只是随便胡说的,您别放在心上,就当我没说过好吗?”
“……”小王爷心中一万头战马飞奔而过,留下浓浓的一片尘烟。
“我还是照嬷嬷说的……”陶月安看着前面的人流,忽然惊慌失措地躲到秦楚暝身后,“王爷,您帮我挡挡。是王采薇,她不是,不是在宫里,怎么在这儿。”
拜王嬷嬷所赐,将王采薇描述成一个心狠手辣、极有心机的女人,一直提醒自己防着她,不当心就会被做成人彘,扔进冷宫里。陶月安见着王采薇就和老鼠见了猫似的,害怕得脚软,拉着秦楚暝的衣裳,王采薇有些失落的脸映在她眼里,莫名的狰狞。那一步步的步子,踩在心尖上,像地狱勾魂的牛头马面,“王爷,求求您。”
“好。”秦楚暝回过头,将她整个按在自己怀里,藏到王采薇视线触及不到的地方。
王采薇经过时,身上穿着寻常衣裳,手里还拿着一只荷花灯,根本没注意到他们的存在,自管自木木地朝前离开。让秦楚暝意味深长地看了几眼。
中秋祭月,她身为太子侧妃,怎么会独自在街上失魂落魄地晃荡。
秦楚暝紧了紧怀里的,又幸福又难过,生怕被人抢走。小猪以为是王采薇靠近了,很是害怕,一个劲地发抖,朝他怀里拱。
直到王采薇被淹没在熙熙攘攘的人潮中。秦楚暝还舍不得松开,硬是多抱了一会,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她,“她已经走远了。”
“谢谢王爷。”怀里的温暖被凉凉的空气取代,小王爷心中一片落寞。一直持续到送小夏月回家,自己对着桌上的蜡烛发呆好一会,还没缓过来。小夏月先问他,之前说的话作不作数,可没多久就将这话收回去了,究竟是什么意思?
小王爷想了很久,都想不明白,只觉得郑棕熙说得对,姑娘家的心思实在太难猜了,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人的心思都难猜。他哪天得空了,进宫去问问她。
就坠入绵绵情网的小王爷思绪万千时,孙书搬了许多书信,折子册过来,说马副将有要事相商。
“让他进来。”秦楚暝扫了扫那些信,有他父王旧部发来的,也有各地归顺的使节、大臣发来的。折子册上列着可以合作的名单。
“王爷,属下查到大戎偷偷派人进了京。”马副将上来,就开门见山。
“进了京?”秦楚暝愣住,“他们怎么进来了?”
“似乎是京里有人接应,属下已经派人暗中跟着。”马副将答道,“眼下陛下龙体抱恙,属下偷偷差人去太医院问了,说陛□□内有毒素淤积,兴许熬不过明年冬天。”
秦楚暝听言点点头,“之前让你查的事,查清楚了吗?”
“是,虽然没有十成十的清晰,但已经有了□□成。”
……
陶月安在床上翻了个身,还没睡着。这却不是因为肚子饿,而是少女心思多。
她咬着唇,想到刚才秦楚暝抱她躲王采薇的时候,忽然心跳得特别快。跟以前不同,以前不管是他做什么,她都是满满的不舒服,仿佛生吞了一只蟑螂。可如今就是特别甜,特别是吃饭的时候,他什么好吃的都推给自己吃,吃什么的偶甜津津的。
想着,陶月安就纠结起来。自己起初,怎么就那么排斥他,要是早发现他这么好,她眼下就不用认命地嫁给太子。
将被子揉成皱皱的一团,陶月安纠结地滚来滚去。可他都不喜欢她了,她还这样天天吃他的,要是日复一日地习惯了,她嫁进东宫以后该怎么办。
最后还是停下来,抱着被子郁闷而沮丧地想,她还是照着王嬷嬷说的,开始学着喜欢青菜汤。
第49章 啊小王爷终于表白了
过了中秋,日子飞逝,很快到了郑棕英岁月里最难熬的时光之一。
江南几处旱得厉害,起先是郑棕英负责赈灾,结果银子被中饱私囊。到了交赋税的时候,官吏逼得没办法,不少地方闹起揭竿起义,一时沸沸扬扬,像野火一样四处流窜。
郑粽岸将查到的结果递上去,丰和帝在病中听到消息,气得将反思中的郑棕英叫过去,狠狠痛斥了一下午。
听当日守在门外当值的小太监说,太子出去时脸色惨白,衣裳后湿透了。
丰和帝原本不爽利的身子江河日下,更是自此病情加重,几个资深的老太医当晚忙得团团转,整宿没歇。
出了这样的事儿,朝臣纷纷猜测,陛下是否起了易储之心。这种说法虽被陶相有心压制,但私下仍传得厉害。
南牧使节曹庄率先反了朝廷,南牧和江南靠得近,原先在江南起义之人纷纷投奔,一夕间竟召集数万兵马。
西边也不太平,南泰王打出‘清君侧’名号,响应极多。
朝内虽是郑粽岸说了算,但主持大局的还是陶相。
秦楚暝被派去塞北三城,王将军去了瀚江,还有几个名声不大的将军、副将、参军,分别派到各处镇压。
陶相晃着手里的酒杯,对陶贵妃道,“本相在位十几年,压过的起义不知多少场。这些不过是乌合之众,南牧曹庄也好,其它地方的小王也罢,都没专门练过的军队。这个功劳,不能让其他人抢了。”
“哥哥让秦楚暝去塞北平乱,希望他就此送命?”陶贵妃问。
“是。”陶相应道,“刘将军与先楚王不对盘,又坐镇塞北三十年,是这群人里最难对付的。”
陶贵妃点点头,又道,“太子如今被陛下禁足,连妹妹都没法子看他,这外头传着易储……”
“妹妹放心,我自有安排。”陶相打断她。
秦楚暝坐在主帐,静静听孙书汇报。如今义军像雨后春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