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夜倾玉。
一只小小的蜘蛛在图朵拉手掌中,图朵拉将蜘蛛放于一旁的城墙,“倾玉,跟上它。”
图朵拉伸出手,夜倾玉拽起图朵拉,随着那小小的蜘蛛一路攀援上了城墙。
蜘蛛停在城门楼的房檐上,突然再也不动了,而夜倾玉身边的图朵拉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夜倾玉将图朵拉安置在一旁的城墙边,距离城门楼有些距离的地方,自己则抽出长相思径自进入了城门楼。
时间过去的太过漫长,图朵拉扶着墙头等候了许久许久,久到她以为夜倾玉找不到人的时候,城门楼的屋顶突然被强行破开,碎裂的砖瓦与木屑落了图朵拉一身。
☆、第九十四章 夜少礼中蛊
夜倾玉的战袍丝丝褴褛,面上的黑纱已经不知在何时遗落不见,隐约可见面上的血痕,尽管有些狼狈,但却仍旧风华无双,血痕不仅没有影响她的美貌,反而为她平添了一丝妖娆妩媚。
落地的夜倾玉在地上狼狈的翻滚了两圈,长发沾了些许木屑,长相思上的血迹已经有些暗红。
正在图朵拉打量夜倾玉身上有无伤痕的时候,一个人抱着一张断弦琴自夜倾玉此前破开的空洞飞出,同样的狼狈。
“居然是你。”图朵拉的声音中满是惊讶,仿佛此人与她非常相熟。
“许久不见了,朵拉。”男子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神情冷淡,与图朵拉惊讶且泪光盈盈的脸形成了对比。
这种能人异士必然不好请出山,但苏子樊却将人请了来,还只是戍守这样一座城池,夜倾玉对苏子樊有了另一种看法。
“穆拉哥哥,你为什么在这里?”图朵拉泪光盈盈的看着名为穆拉的男子,“为什么阿爸阿妈都说你不要我们了,你到底去了哪里?”
穆拉,不,应该是图穆拉走向图朵拉,摸了摸图朵拉的脑袋,宠溺的笑了笑。
‘啪’,久不见二人下来的夜少礼上了城墙便见一名男子摸着图朵拉的脑袋,看不见图朵拉的表情,却看得见一身狼狈的夜倾玉,下意识的就挥手把图穆拉的手挥开,横剑挡在两人之间,眉眼之间全是戒备的冷峻。
夜倾玉也没想到,这个困住自己多时的奇人竟然是图朵拉的熟人。
“走开。”图穆拉的神情冷淡,挥手想要将夜少礼赶走。
却不料图朵拉突然伸出手来握住了图穆拉的手,“穆拉哥哥,别伤害他。”
图穆拉阴沉的脸打量着面前横剑将图朵拉护在身后的夜少礼,“这小白脸?”
夜倾玉是看明白了,这算不算是夜少礼的大舅哥?只是这大舅哥来者不善呐,起码眼下还是敌,能不能化敌为友就很难说了。
起码这句小白脸大约是从军多年的夜少礼并不想听的,小白脸这三个字绝不会是什么褒义,何况图穆拉一脸的鄙夷,就差没有明着说夜少礼配不上图朵拉了。
其实夜少礼看起来并不像小白脸,只是大约在哥哥心中,想抢走自己妹妹的都是小白脸,就像顾逸晨在夜少礼心中就是个小白脸一样。
尽管比起顾逸晨来说夜少礼更像是个小白脸。
夜倾玉的长相思仍旧握在手中,夜少礼的剑也仍旧护卫在图朵拉面前,“朵拉别怕。”
你哪里看到人家怕了?夜倾玉握剑的手微微颤抖,表情也有些控制不住的抽搐。
图朵拉松开图穆拉的手,将夜少礼推到一边去,“走开走开,我去看看倾玉。”
就在图朵拉脱离夜少礼保护范围的时候,图穆拉突然袭向图朵拉。
夜少礼来不及发出呼喊就扑了上去,生生的受了图穆拉一拳,落地翻滚,感觉自己的气力一阵汹涌的翻滚,可是却没有时间为自己平复气力,狼狈的扑向图朵拉,却晚了一步,图穆拉已经将图朵拉拿捏在手心,手指锁喉。
“为什么?”图朵拉涨红了脸。
夜倾玉与夜少礼都不敢再轻易妄动。
“为什么?朵拉,我的好妹妹,你还记得我是什么时候离开寨子的吗?”图穆拉笑的欢畅,笑的眼泪都要掉下,“苗家人最注重信誉,救命之恩不能不报,只要前方攻破皇城,我自会放了朵拉,你们倒是可以暂且安心的在城中住下。”
夜倾玉的脸在一瞬间变得非常难看,试图说服图穆拉,“你可知这一路并非只有霜降城可以前往皇城?”
“我当然知道,但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可是你们汉人常说的,其他地方我管不到也管不了,只是霜降城这条路你们必然是不能走的。”图穆拉带着图朵拉转身离去,“那小白脸,你挺不错的,若是你能挺得过这关。”
气血的翻涌让夜少礼的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突然在心底里涌上一种异样的渴望,经历过人事的夜少礼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咬紧牙关,咬着牙,话语从咬紧的牙关中一字一字的蹦出来,“把......我......绑......起来......”
夜倾玉不明所以,可是看着夜少礼的眼睛变得猩红,夜倾玉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这时的夜少礼几乎已经失了理智,抱紧了夜倾玉,仅有的理智将自己拉回来,自己无力的翻滚了几圈远离了夜倾玉,却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的掌心在这片刻之间已经被自己掐出了血。
不再迟疑,夜倾玉上前一掌便将夜少礼打晕了。
停留在霜降城?夜倾玉自认没有这个胆量,霜降城在之后的很多年里都会是一座死城,伴着数量这样巨大的尸山血海,她是没法像图穆拉所说的安心的在城中住下的。
这样多的尸首也必须尽快掩埋,数目如此可观的尸首一旦腐烂那个味道是没法闻了,这不是最大的问题,最大的问题是随时会爆发的瘟疫。
城外的野兽群已经散去,夜倾玉命令活着的人迅速掩埋尸体,不免引起了众人的抱怨,可是此前也曾经有人见过瘟疫,知晓瘟疫的可怕,没时间抱怨就马上动手掩埋。
挖坑这件事本身就极为耗费气力,何况如今的情况是以不足万人的队伍掩埋数万人的尸首。
城中百姓家的锄头都被分给这些幸存的人,没有分到锄头的人就用铲子,用菜刀,甚至用手中的兵器与双手刨土。
世间之人大多都很爱惜自己的性命,人活一世不易,都想多活些时间,这些人也不例外。
尽管都是战场上活下来的人,但却从没有人看到过这样的场景,有的尸首没了耳朵,有的没了鼻子,有的被咬的面目全非,在挖坑的时候大家都尽量的不去看那些尸体,尽管如此,那样惨烈的景象还是印在了众人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夜少礼在这段时间里已经醒来,维持了小半天的清醒,然后就陷入了无穷无尽的沉睡之中。
在大家拼命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