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的惶恐不安,却又无力挣扎,只能认命的感觉。
然而,不知该说今日的佟涵梦,确实被压抑得太久了,终于逮着了个“倾诉”的机会,抑或是该说,因为对安国公夫人和傅芷卉母女俩那“稳操胜券”的谋算,而让佟涵梦那向来冷漠自持的心扉也突然裂开了一条缝隙,更难得地生出了洋洋自得的情绪。
总之,此刻,佟涵梦就继续道:“奶娘,大姐今年已经十九岁,大哥也已十七岁。”
“据我所知,早在去年,父亲就已经写好了请封大姐和大哥为郡主和世子的折子。”
“不……不可能!”
哪怕,这几十年来,淮南王府里发生的每件事情,在此刻,犹如那散落了一地的珍珠,终于被人一颗颗地寻摸出来,并拿线细细地穿成珠串般,让人清楚地就能感知到淮南王府那掩映于平和表相下的波澜,然而,许嬷嬷依然不愿意相信这一点。
“皇室勋贵,世家望族,从没有‘以庶代嫡’的说法!更何况,关系到一府未来的爵位的承袭!!”
“奶娘,这世间,什么事情都会有‘特例’。”向来明白“适可而止”道理的佟涵梦,摇了摇头,道:“不过,奶娘,我向来相信‘世间无难事,只要肯攀登’。”
“就如,安国公府的事情……”
……
傅府
“都说‘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又有‘清官难断家务事’的说法,那么,今儿个这事,你想让我如何判?”
老夫人放下手里的茶杯,淡淡地说道,言谈举止间,不带丝毫烟火气息,仿佛那个被自家大儿子,也就是如今已袭爵的安国公给狠狠地揍了一通,连牙齿都掉了好几颗,惨遭“毁容”的妇人,并非自己曾寄予厚望,逢人就夸赞不已的“完美”大儿媳般。
“祖母,这些年,我娘为国公府付出了多少,大家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为人子女者,虽不能说至亲长辈的坏话,然而,今日之事,倘若,我这个做人儿女的都不能站出来,为娘说句公道话,那么,一旦世人知晓此事,又会如何看待评判我呢?……”
侃侃而谈的傅芷卉,微微垂眸,重重地掐按着自己的手心,借助这样的疼痛,才将到喉的咆哮质问话给咽下肚去,然而,眼角眉梢间流露出来的愤懑和怨怼等情绪,却依然清晰地落入在场每一个人的眼底。
老国公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很快,就又恢复原样。
唯有和老国公做了几十年夫妻,真正达到了“相濡以沫”“鹣鲽情深”的老夫人,才敏锐地察觉到了几分。看向跪在下方,状若谦恭,实则那特意挺直的脊背,却将她心里真实想法给出卖的傅芷卉的目光里,也难免浮现更多的失望和叹息。
加上傅芷卉这一代,和淮南王妃那一代,连续两代,走出去,代表着安国公府最高程度教养的嫡长女,都被“养歪”了啊!
然而,这一切,又能怨谁?
只能说,当日因,今日果。
老国公和老夫人打的“哑谜”,若换了其它人,比如说,安国公夫人,再比如说,淮南王妃,定然不会明白。然而,眼下,陪座的却是曾与众皇子们一起,被众多德高望众的大臣们教导过的长公主,故,短短时间里,长公主就明白了几分。
第512章 苦心筹谋为救母(1)
对于安国公夫人和傅芷卉这对母女,从头到尾都将其当成大街小巷上随处可见的“陌生人”,并不需要给予多大关注的长公主,到如今,依然生不出丝毫的同情和怜悯,也没有丝毫的兴奋和激动,更没有多少愤懑和怨怼之情。
哪怕,这些年,若非安国公夫人和傅芷卉两人那一环扣一环的圈套算计,傅佩瑶也不会被人叫了近十年的“傻姑娘”;哪怕,傅佩瑶顺利“魂回”大唐后,这对母女依然屡次出手算计坑害傅佩瑶;哪怕,安国公府分家后,这对母女依然不愿意放过傅佩瑶和其身后所在的四房……
可,那又如何呢?
这世间,谁不是在背后算计着人,而,谁,又不是在被人算计着的呢?
套用一句通俗的话来说,人哪,不需要畏惧算计,真正应该担忧害怕的是没有人愿意算计自己。
因为,唯有废物,才不值得让人算计。
而,真正会被人算计的,都表明这人身上有着旁人需要的东西。或是名誉,或是地位,或是钱财,或是容貌……
总归一句话,都是自己轻而易举就能得到,而,旁人却煞费苦心,哪怕豁出去一条性命,也不一定能谋算到的。
若,傅芷卉知晓长公主心里的这些念头,定然会摇头摆手地感慨:“这,大抵就是所谓的‘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
对的!
不错!!
最后一位“陪座”的人,并非傅芷卉曾猜测过的傅四爷,而是出乎傅芷卉预料之外的傅佩瑶!
为何,傅芷卉会有这样的错觉?
不外乎是因为傅四爷是一位闻名天下,性情狂放,虽从不上朝,却意外简在帝心的“风流名士”!
这世间,上到太上皇和皇帝这两位天下之主,中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重臣勋贵,下到大街小巷随处可见的平民,即使他们的性情再如何地阴险狡诈、心狠手辣、唯利是图,为人处事再如何地“不按牌理出牌”,落在真正的有心人眼里,却依然能从他们的日常行事中猜测到几分,从而在面对诸多意外状况时,做出合适的应对举措。
然而,这样一条“铁论”,却在面对傅四爷时,不幸踢到了铁板。
谁让傅四爷是位“名士”呢?而,往往,这样的名士,哪怕是那些被他们奉为“知己好友”的人,想要从他们平日里的言谈举止中,猜测出他们的喜好,都不吝于是“痴人说梦”,就更不用说那些只是“闻名”,却并未与他相处过的人了!
或者,可以这样说,从某方面来说,“名士”也等同于“疯子”。而,正常人又如何会知道“疯子”们的想法呢?!
若,傅芷卉还是往常那个每日里,除去对自己琴棋书画女红管家等世家贵女必备技艺的培养,以将自己打造成一颗让世人赞不绝口的“大唐明珠”,根本就不将心思放在其它地方的姑娘,那么,她定然不会想到求助于傅四爷。
要知道,过往那些年,傅四爷从不拿正眼看她!
偏偏,遍数她周围的人,除了傅四爷外,就再也找不着第二个可以无所顾及地将安国公府里的“家丑”给宣扬开来,却还不会受到世人的抨击嘲讽和讥诮,更不会有损其清名的!
谁让傅四爷是“名士”呢?还是那种不论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都不会惹来旁人猜忌震惊的“名士”呢?!
……
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