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并未正面回答傅佩瑶的问题,反还以一种鼓励的眼神看着傅佩瑶,道:“你先说说自己的看法。”
“最开始,我觉得皇后是幕后黑手。不过,殿内,皇后那震惊茫然的表情做不了伪,所以,这件事,只怕,皇后也不过是幕后黑手的一枚棋子。”
顿了顿,傅佩瑶又补充道:“想必,此刻,皇后也想明白了这一点,只恨不得立刻就将幕后黑手给揪出来,不然,难免忧心焦虑,寝食难安。”
“然后呢?”
长公主点点头,并不意外傅佩瑶能做出这样的判断,说实话,不是她瞧不起皇后,而是以皇后的智商,根本就不可能施展出这种“计中计”!
“我又将整件事情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突然想起在嬷嬷们提到楚王世子和赵王世子的时候,大姐和梦表妹两人脸上那瞬间闪过的悲怆到绝望的情绪。”
说到这儿时,傅佩瑶不由得叹了口气,道:“在我印象中,不论大姐,抑或是梦表妹,早早就修炼到了‘遇事处变不惊,镇定自若’的境界,故,能让她俩同时露出这种陡然间就失了活下去欲望的情绪,只怕,这个人,和她们有着莫大的关系。”
“在内宫中,能有这般手段的,莫过于四皇子。”
“四皇子的为人处事理念是‘低调’‘边缘化’,无论做什么事,都要达到‘不显山,不露水’的目标。可惜,去年‘选秀宴’中,意外与梦表妹结缘,从而让他和淮南王府一起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为成就自己的‘大业’,四皇子必需做出选择。”
而,这个选择,就是换一位王妃!
那么,这世间,有什么比得上王妃在众目睽睽之下与人私会这件事,能“兵不血刃”地退婚,同时,还得到众人的同情和怜悯呢?
一念及此,傅佩瑶心里不由得浮现一个看似荒谬,却是唯一能解释眼下这种状况的猜测来:“可惜,四皇子什么都料到了,就是没料到,自己真正心仪的姑娘——也就是我的大姐,也遭到了旁人的算计。”
话落,傅佩瑶就一脸欺欺艾艾地看着长公主,显然是对自己的猜测,并不那般自信。
长公主点点头,肯定了傅佩瑶的判断:“若我未猜错,只怕,这次的算计,傅芷卉这丫头早就知晓。甚至,说不准,还推了一把……”
荣寿院
即便,傅芷卉和佟涵梦再如何地辩驳,但,在宫内生活多年,真正见多识广的长公主看来,不过是“自欺欺人”。
而,不论傅芷卉和佟涵梦两人之间谁算计了谁,谁才是真正被算计的那一个,严格说来,与长公主并无多大干系。
虽然,傅芷卉出身安国公府,是傅家这一代的嫡长女,言行举止代表着傅家最高程度的教养。而,佟涵梦出身淮南王府,淮南王妃是傅家上一代嫡长女,这两位姑娘都与傅家沾亲带故。于情于理,长公主都应该尽到长辈的职责。
然而,这一切的前提是这两个姑娘和她们的家人,确实将长公主一家当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亲人,而不是那种必需“杀父夺母,除之后快”的仇人!
自古以来,皇宫是天下最最繁华富贵的地方,却也是天下最最阴暗狠毒的地方。能在这样一个地方生长大,并且得到太上皇发自肺腑疼爱器重的长公主,又岂是能随意被人揉捏的软柿子?
故,两种情况加起来,就让本就对“骨肉亲情”没多大期盼的长公主,毫不犹豫地将安国公府和淮南王府当成了陌生人!
世人是怎么对待陌生人的?
当然是哪怕对方在自己面前摔倒,也不会想到去搀扶一下的!就更不用说,这种在长公主看来,可谓是傅芷卉和佟涵梦两人“自作自受”的情况。
不过,这并不代表着长公主就会帮傅芷卉和佟涵梦隐瞒“真相”。
尤其,此次宫宴,老国公和老夫人这两位对安国公府来说,犹如“定海神针”一般存在的大佬也出席了。不过,这两位是“简在帝心”的红人,再加上这两位对大唐边疆的和平安定做出了很大的贡献,又加上这两位年纪确实太大,不应该因为小一辈犯下的错而在众人面前受辱等缘由,故,太上皇只让人单独请了安国公到内院。
宫宴结束后,长公主和傅四爷就将今日发生在傅芷卉和佟涵梦两人身上的事情,详尽地告知了两老。
……
“磕!”
安静得连根针坠落到地上都能听个真切的屋子里,突如其来的声响,只令征战边疆多年,早已练就遇事处变不惊,镇定自若能力的老国公都心里一惊,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声音发来的地方。
“我就知道,这两蠢货,一不放在眼皮子下,就能整出幺娥子来!”
“都说爹蠢蠢一个,娘蠢蠢一窝!我瞧着,这明摆着是爹娘都蠢,生出来的儿女也就蠢出新花样,蠢出新高度了!”
第583章 忧心忡忡老国公(2)
“你说说,这两蠢货都办的什么事?私下里互别苗头,也就算了。小姑娘家家,都有那么些见不得旁人比自己好的阴暗心理。谁不是从那个阶段走过来的,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但,不能将这些阴暗的心理收为己用不说,还被这些东西给控制住,冲自己的血亲一次又一次地下手,闹了个天翻地覆不说,还一幅恨不得将天给捅破的架式,真是能耐哪!”
……
说着话的同时,老夫人还右手成拳,重重地击打在桌案上。那力道之大,将红木桌案都给拍出裂缝来,整张桌案仿若下一刻就会四分五裂般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响,就更不用说,原本摆放在桌案上的茶具,早就被扫荡到地面,发出“劈里啪啦”的声响。
老国公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依然老神在在地喝着茶。
没办法,这些年来,这样的情况,实在太多了,多到他已经习惯成自然了!
真要说的话,那就是芝麻绿豆般的小事,老夫人就最多摔几个茶碗,皮球西瓜般大的事情,就会忍不住地拍打桌案。
——绝不会像其它的女将那般,一个气不顺,就提着刀箭追杀起人来!稍有不慎,就会发生血案!
每每想到这一点,老国公就忍不住庆幸,看向老夫人的目光也就越发地柔和深情起来。
老夫人只觉得汗毛倒竖,竭力克制住抚摸胳膊的念头,再次用力,拍向身旁的桌案。没理会那方红木桌案在发出最后一次的“嘎吱”声响后,就四分五裂,彻底结束自己寿命的结果,只是瞪向捧着茶杯,一派悠闲自在姿态的老国公。
“说话啊?你哑了?!”
“你让我咋说?!”老国公摩挲着茶杯上面的花纹,“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与儿孙作远忧。”
这样凉薄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