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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吗?”好一会儿后,甘一鸣额角青筋慢慢褪平,他微笑注视唐漾时,眼神犹如热带雨林里缠裹树枝的藤蔓,湿黏而逼仄,“力气悬殊,生理悬殊……”

    唐漾瞳孔微缩,悄然伸手拉开桌旁抽屉。

    甘一鸣将水杯放桌上,握着唐漾椅子扶把将她连人带椅朝自己身前拉,声音沙冷:“有人表面清高,背地还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色字当头,蒋时延在一休,其他同事在听讲座,”甘一鸣按掉桌角闪烁的监控监听按钮,“蒋家家大业大,如果他们看到准儿媳私生活混乱,你觉得他们会……”

    甘一鸣身体和唐漾隔着约莫半米的距离,他手臂和办公桌形成一方禁锢。

    唐漾逃不开,“甘处骚扰一次不够,还准备来第二次吗,”唐漾手胡乱在抽屉里摸到喷雾,喉咙滚一下,紧紧握住。

    “是不是我骚扰不重要,”甘一鸣倾身压向唐漾,越是隔得近,他越能看清唐漾的模样,眉眼清灵,皮肤细白,睫毛刷得根根分明。她和范琳琅不一样,自己靠这么近时,范琳琅会无法思考,而唐漾眼里有压抑的紧张,有清明,还有不加掩饰的嫌恶,甘一鸣满意,“重要的是蒋家知道准儿媳婚前越轨,照片不堪,你说如果我们成为一条船上的蚂蚱,唐副你还会攥着防狼喷雾吗。”

    “唐副你说是你喷喷雾快,还是我动手快……”

    眼镜镜片压不住阴鸷,甘一鸣笑着,朝唐漾压近。

    唐漾身体和甘一鸣隔着距离朝后缩,后背因为处于困境而起了战栗。

    桌边地板上,印着两道影。

    椅子转轮压着一条黑色的地砖缝隙,如拔河般来回不定,男女间的力气差距在越缩越小的距离中体现。

    甘一鸣逼近,唐漾后退。

    甘一鸣越逼越近,唐漾退着退着,倏然停住,然后扬手摔破甘一鸣水杯。

    “哐当”震地,玻璃四碎,水液横流。

    甘一鸣身体定在空中,和唐漾隔着一尺的距离。

    他嘴上说着蒋家,但也是因为忌惮蒋家,他不敢真的动唐漾,如果唐漾态度稍软,他不介意和她上一条船,如果唐漾异常坚决,他顶多算威胁警告,关了监控没人看见,一不违规,二不犯法。

    但现在……

    “对啊,女人本来就是弱势群体。”唐漾笑容温软,眼底却掠过一抹狠厉。

    外面响起隐约的说话声和脚步声。

    甘一鸣怔然。

    唐漾与甘一鸣对视,不带丝毫畏惧,她笑着,将衬衫一角从裙腰中扯出来,解开衬衫最顶上那颗纽扣,然后揉乱了后脑花苞头。

    甘一鸣完全不明白唐漾在做什么。

    外面说话声和脚步声越来越清晰,“蒋总和魏总撞一起真是巧合,”“唐副办公室在这边”。

    唐漾举起防狼喷雾。

    甘一鸣蹙眉,下意识挡住自己的脸。

    结果唐漾手腕一转,直冲自己眼睛喷去。

    “刷刷”两下,防狼喷雾被唐漾扔进杂物箱。

    “咔哒”一下,办公室门开。

    蒋时延和魏长秋被簇拥在最前面,周自省和周默跟在后面,一行十来人推门瞬间,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一桌凌乱,玻璃碎地,热水浸纸。甘一鸣两手锢住唐漾转椅,唐漾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细白的小脸上满是惊恐与挣扎的狼狈,夹杂着一丝无措。

    外面的人看向办公室,办公室两人看向外面。

    甘一鸣望见魏长秋,脑袋敲钟般狠狠一震,他还没反应过来,唐漾猛一下踢开椅子,红着眼睛扑到蒋时延怀里。

    唐漾没说一个字,只是一直吞口水,一直吞,一直吞,宛如溺水之人浮出水面那一瞬的情态。

    而蒋时延揽着唐漾,一下一下顺着她被汗湿的后背,眸光阴沉。

    甘一鸣手指抬了抬,然后直身站起,他讪讪地给魏长秋解释:“我拿了一份文件和唐副勾,勾兑,”魏长秋面无表情,但甘一鸣不敢看,稳着混乱的气息,“唐副说周行找她谈话,她情绪不对,拉住了我,我出于同事关心——”

    “我比您老?比您丑?比您穷?”蒋时延几乎是咬着每个字,问出来。

    四下无声。

    蒋时延把唐漾朝怀里带了带,视线死死锁住甘一鸣:“我女朋友平常在家掉根头发丝我都心疼,我妈中午午休一小时都回去给她做佛跳墙,你再给我说一次她拉住你?”

    甘一鸣唇嚅两下刚想开口,蒋时延环视办公室,嗤一声扯笑:“我女朋友力气大,想拉甘处,甘处不从,拼死抵抗还摔了个水杯。”

    话是玩笑话,可谁都看出来,蒋时延没在开玩笑。

    蒋时延平常为人随和,真当一身凌冽迫出来,甘一鸣不自觉地屏了呼吸,可越是屏,西装勒人,他呼吸越急。

    作为相关人员的一方,蒋时延直接表了蒋家的态,毫不遮掩的信任姿态。

    而九江地产那边,没人出声。

    沉默艰难似拉锯,持续好一会儿。

    周默站在魏长秋身后,推一下眼镜,“我知道这种时候我不该开口,但我还是想说,唐副是我学妹,她才来汇商就是我带的,我看人鲜少走眼,唐副品格我是相信的。”

    周默身旁一个九江工作人员道:“甘处说话讲个凭据,信口雌黄是丢魏总的脸,我看这监听监控都关了,您别动,这边马上可以叫人去采开关上的指纹。”

    唐漾靠在蒋时延心口默默垂泪,蒋时延胸前的衬衫湿了一片。

    零零散散几人站立场,蒋时延侧颜如铸,薄唇紧抿成线。

    魏长秋指间衔着一根快抽完的烟,烟燃着,她吸最后一口,表情冷漠到好似与自己完全无关。

    周自省秘书撞见过相似情形,这厢看不过去了,悄悄给唐漾递了一张餐巾纸。

    唐漾抽噎,小声道谢接过。

    第三次陷入沉默。

    甘一鸣提起一口气,只要魏长秋保他,天大的事情都能压下去,他走到魏长秋身边,也不在乎形象脸面:“秋秋这件事我真的——”

    “撕拉”闷响。

    魏长秋和甘一鸣差不多高,反手直接将烟头摁在甘一鸣额头上。

    甘一鸣被烫得五官蜷曲却不敢退后,魏长秋就着甘一鸣额头抵两下,烟灰洋洋洒洒坠落,魏长秋散漫松手。

    “不好意思,唐副受惊了。”魏长秋笑了笑,转脸温温和和地朝唐漾道歉。

    ————

    高层性-侵放在任何地方都是敏感丑闻。

    索性这个点大家都在下面听讲座,目击者又都是当事人的相关人员,口径森严。周自省从顶楼派人立案,魏长秋不仅没拦,反而直接给魏长冬打了电话。

    下午三点,唐漾和甘一鸣分别叙述完事情经过。

    下午四点,银-监-会来人。

    下午五点,周自省特批唐漾一周假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