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交学费,都是自己在外面打零工挣的,不问福利院要一分钱,偶尔还会给福利院的小孩买书。”
老院长说:“他心肠好,心气硬,懂事,有轻微自闭。”
时靳现在高一,已经拿了几所top的预录取资格,还拿了一个互联网公司、做智能医疗图谱这块的一个预留offer。
老院长慢吞吞戴上眼镜:“他现在偶尔会到那家公司打零工,想高考结束之后直接过去,这孩子和我亲,我就想着让他好好读个大学拿个文凭,互联网这些东西风向一天一变,”老院长摆手,“说不准的。”
话聊多之后,几人熟稔不少。
唐漾道:“他有自己的思量吧。”
秦月:“万一以后又遇到个什么。”
“咔哒”,门被推开。
“无所谓,意外已经够多了。”时靳刘海中分别到耳边,端着盆花进来。
夕光暖黄,镀在少年微昂的下颌上,他五官好看,唇角勾着嘲讽。
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刻薄到了骨子里。
唐漾慨然。
秦月眸光微闪。
从福利院回家,夜色沉浓如墨。
铺了漫天的星斗如同一盏盏信号灯,在黑暗中闪烁出若有若无的方向。
那天晚上,甘一鸣和魏长秋离婚的消息在微博热搜第一。
甘一鸣判了十年,跟了一大堆处罚还净身出户。
网友们谴责甘一鸣,对魏长秋这样耿直利落的富婆人设抱有极大好感。
“老公手脚不干净,老婆离婚有毛病?人身家几百亿凭什么要到垃圾堆里找伴侣?”
“国内编剧看过来,标准的凤凰男剧本在这里:出身偏远小县城,有一个一起考上大学的青梅,为傍富婆抛弃青梅,一朝得道作死,富婆反踹青梅高升。”
“希望成为魏总一支包,被细心呵护,捧在手心,偶尔一用,无忧无虑。”
“……”
那天晚上,陈强敲定一份八位数融资,励志向的采访视频也上了热搜,在上一条下面。
唐漾动了一天,腰酸背痛,她正享受着蒋时延从自己这里偷师的按摩手法,陈强电话进来了。
“漾姐,”他喊人,“宋……”
唐漾举着手机换了个姿势:“啊?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陈强问:“你和蒋总最近还好吗,那天蒋总说你升了副处应该蛮忙的。”
唐漾:“挺好啊,是。”
两人开着免提聊了一阵,蒋时延也和陈强不咸不淡说了两句。
“你最开始要说什么,我没听清。”唐漾想起来。
陈强默了一会儿:“没,没什么。”
也是那天晚上。
唐漾做了一个梦。她梦见自己一个人去爬山,山里分出两条路,就像中学时代课本里那首诗里写的一样:一条平坦而脚印众多,一条人迹罕至。唐漾可以选择人迹罕至那条小路,但她还是跟着前面的人,选了所有人都走的那条大路,她走着走着,前面的人忽然全部消失,明媚天光换做乌云密布,昏天黑地间,高山化作深渊,唐漾孤立无援,脚下一滑,身体如断翅的蝴蝶、直直朝深渊坠去……
唐漾在下坠刹那惊醒,浑浑噩噩,一头冷汗。
蒋时延几乎和她同时醒来。
“宝贝儿没事。”
“宝贝儿我在。”
蒋时延一下一下顺着她的背,低声哄着。
等唐漾情绪差不多稳定了,蒋时延这才去厕所拎了条湿毛巾出来,他耐心地擦着她额角的汗,然后是手,一根一根擦着她纤白的手指。
唐漾还没彻底清醒,脑袋里宛如装着浆糊:“如果一个专业对口、但资质平庸的本科生,和一个没有文凭但天赋极高的高中生同时到一休应聘,你会选哪个?”
蒋时延温声道:“资质高。”
唐漾:“所以为什么公司简历准入条件大部分是本科而不是高中,就不怕错失资质高的大佬吗?”
如果唐漾清醒着,肯定能说出答案并觉得问题略显愚蠢。
但唐漾还在梦呓。
蒋时延将她额前汗湿的碎发轻轻拂向两边:“因为大佬是少数,就一般人而言,本科生各方面能力肯定高于高中,就像有的单位只要研究生,连本科生都不要,一样的道理。”
大概是蒋时延嗓音太温柔,和唐妈妈以前教唐漾认字差不多,唐小朋友很快又睡了过去,但抱着他脖子没撒手。
蒋时延脖子不敢动,眼睛动,他小心翼翼反手探到床头柜,小指勾到手机,把屏幕所有亮度调到最暗,然后给程斯然发了条短信。
——帮我查一下临江城福利院。
蒋时延皱眉,他家小孩去了一趟回来之后情绪一直不太对,宵夜少吃了半碗不说,刚刚还做了噩梦,什么破地儿!
————
之后几天,唐漾状态一直不太好,胡思乱想,焦虑,偶尔吃东西还会反胃。
有一两次,唐漾真的跑去厕所干吐,蒋时延拧紧眉毛:“是不是胃病又犯了?去医院看看吧?你肠胃本来就差,万一拖出个什么毛病……”
唐漾擦擦嘴:“没事,可能是下午在单位喝了一杯冰可乐——”
蒋时延瞬间沉脸:“唐小漾——”
唐漾怕怕地缩缩脖子:“这不是没忍住嘛……”
操心如老母亲的蒋大狗只想扑过去咬人,唐漾赶紧躲。
蒋时延追上去,两人绕着沙发跑了好一会儿,唐漾被蒋时延摁在沙发上,“咯咯”笑着:“我错了我错了蒋大哥,不会再犯,大哥,大哥,”漾漾娇娇软软唤着,“求大哥饶小弟一命。”
蒋大哥抓着小弟两只手,一副主宰黑-道帝国的沉稳风范:“大哥得上了小弟。”
蒋时延也就嘴上开开车。
这段时间,比起性-爱,他更喜欢抱她,用身体贴着她后背给她安全感,偶尔真枪实弹做,蒋时延也是先考虑她的感受。
等唐漾这段水逆差不多过去,蒋时延还没来得及向小女朋友讨要利息,便收到leo简讯,有一趟飞大不列颠的出差安排。
a市在亚热带,五月末已是艳阳高照,知了聒鸣,地表温度隐隐有了煎蛋的趋向。尤其中午,室内开着空调,室外热得直返白光。
周末唐漾没去加班,蒋时延收行李时,她就叼着根棒冰,盘腿坐在沙发上给他加油。
蒋时延一边折衣服一边操心地碎碎念:“我妈说她会过来,她手艺不行,但她带的保姆手艺不错,你可以点点鱼香肉丝,糖醋排骨,你最近爱吃酸。”
唐漾吸着棒冰:“嗯。”
蒋时延:“零食我在客厅电视柜下面囤了点,卧室抽屉里囤了点,你办公室我也送了一点过去,都是健康的,但有些东西上火,你要少吃。”
唐漾咂吧咂吧嘴:“好。”
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