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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容甜甜地哄着小孩,“就快到了,就快到了。”

    方绯站在树下把兜帽压低,衣服裹得更紧一些。

    但只到她离开,小孩也没等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父母,抹着眼泪被女老师又牵着手进了幼儿园。

    原来也没那么好。

    方绯收紧围巾,回头走了。

    温小姐是在第三个月才被允许出院,医生检查过断肢的位置,才允许放行。

    温小姐复检做得好,实际上可以尝试使用假肢,方绯还是坚持让她坐着轮椅。

    因为她见证过温小姐为了重新站起来而复建付出多大心力,她虽然也不愿让温小姐受困于狭小的位置之上,但终究不忍心,想让她稍微休息一会。

    “会痛的,”方绯说:“这次让我推着你走,等回家再继续练习吧。”

    她心里其实暗藏更美好的愿望——会有那么一天,她亲自为温小姐做手术,把受损断裂的神经和肌肉一根一根接上,给她一条完整的腿。

    温小姐在医院并没有闲着,受了老杨的恩情就得帮他做事,还有自身的那件案子也不能忘记,更别提从前履历上那些带着污点的案子。

    方绯在为她们未来而努力,她也想在方绯面前呈现一个更好的自己。

    但在谈起撞伤温小姐的司机身上,她们产生了分歧。

    方绯说:“不管他有多大怨气,但首先他伤害了你,故意伤人罪是跑不了,如果因为有怨气就能被原谅,这个社会还不得乱透了?”

    温小姐在经历了两次生死,看得淡很多,现在的愿望除了和方绯好好过下去,也就想要回老家看过世的奶奶一次。

    所以她说:“我对此没有太大怨恨,我会为他的家人翻案也是为了以后心安,能和你和和气气走完一生,这大概就是我必须要遭受的罪。”

    方绯一听她这种宿命论就觉得头疼,温小姐原本就淡淡的,现在却像是看透生死一般呈现老气沉沉的感觉,纵使方绯怎么说也难以改变她的观念。

    律师是有一张巧嘴,但最终决定审判结果的难道不是法官,一场审判决定的因素很多,不过是律师摆在明面上的手段多,反倒是妖魔化程度越发可怕。

    温小姐有错,但这个错误为什么由她一个人承担?

    好在温小姐也马上说:“不过我真要是这样做,法律就得被当做儿戏踩踏,他对我意见再大也必须按照程序走,首先是个罪犯,然后才是受害者家属。”

    这件事也就这样定下来。

    年后的三月,方绯回到学校。

    周围的人把她当做病原体,她自己独来独往,来去如风,也过得痛快。

    屠凯还偷偷约她谈过一次,但一张嘴就是,“方绯,你是不是受到那个女人的威胁?我爸爸是市长,我能帮到你。”

    少年总带些梦幻的英雄主义,一听到自己喜欢的女生似乎有污点,首先就会把错误都推到另一方去。

    方绯有些好笑,她终究是从济水镇出来的人,哪有那么容易被人欺骗?

    但她还是心平气和解释,“就像我在班上说的,我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同性恋,我就喜欢女人,喜欢温小姐。”

    屠凯一时没憋住,直接说:“不能改吗?”

    方绯说:“不能。”

    在那天之后,那个男生也就没再找过方绯了。

    方绯也没心思开解少年情窦初开后的挫折,因为她转去理科班。

    刚开始她既要在晚上回别墅照顾温小姐,又要兼顾自学前一个学期所学的东西,稍微有些跟不上。

    但她有了可见的目标,和温小姐之间的心结也被开解,倒是越被压榨越是有干劲,在第三个月考竟然又回到年纪第一的位置。

    又是个六月,方绯抱着书本从树下走过。

    沈知慢吞吞走过来,身边的刘珊一见方绯又加快脚步,连声叫:“方绯,方绯。”

    方绯这才回头,真是变了个人,刘珊瘦下来也变成标准的小美女,要不怎么说每个胖子都是潜力股呢。

    沈知在一旁有了不同寻常的沉默,等了好一阵才和方绯说,“方绯,我有事和你说。”

    方绯回了句“嗯”。

    心里却想到,或许是之前叫她做的那件坏事,现在终于回过神来了。

    倒是没想到沈知一开口就是要温小姐的电话。

    实在是因为温小姐这段时间也不方便,连带律师事务所那边的事情都交给另一个律师帮忙负责,自己还得准备以前的案子,所以方绯也不太想为温小姐增加负担。

    “你要她电话做什么?”

    沈知脸皱得不行,看样子也开不了口,方绯叹了口气撕下一张草稿纸,刷刷写上一连串数字给了沈知,“给,你不想说别强迫自己。”

    等晚上,方绯找温小姐一问也就明白沈知为什么不好说话了。

    □□案。

    被告是沈知的表哥,整件事也透露出明显的仙人跳感觉,但那女人就是一口咬定就是沈表哥干的,除了身上痕迹还得加上酒店监控中可以看到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从房间惊慌逃出来。

    唯一漏洞就在于那女人身上不能提取到沈表哥的□□,但女人最有优势在于她站在天生的弱者位置,一句“我觉得恶心,所以当晚就把衣服和身体都洗干净了。”

    而且医院也出示了病历,显示第二天那女人□□撕裂。

    又赚了一大笔眼泪。

    可是沈表哥却简称自己虽然喝醉但是明确没有碰过这个女人,反倒是她三番两次往自己床上爬。

    那女人的律师请来了谢正义,沈表哥的家里一筹莫展,也是沈知想起方绯顺带提起温小姐,一家人把温小姐当成救命稻草看待。

    温小姐一边听着电话,一边刷刷往纸上写。

    工作中的女人就是迷人,方绯支着下巴想,就听到温小姐说:“最好先保释出来……”之后一把挂断。

    方绯问:“这件事一看就不对劲,有什么办法帮他打赢官司吗?”

    温小姐回答:“是啊,对于谢正义这个人我知道,喜欢事先用舆论在道德上占据高点,这件事一听就有噱头,所以他更不会放过。”

    “他按照这个正义人设,在别人心里已经树立起:他站的那一方就是正义的假象。我们不能从这里和他争,那就只能找整个案件的源头,那个女人周边来发掘突破口。”

    她顿了顿再说:“还有一个办法,自身疾病,如果沈家能够承受舆论上的压力,我倒是愿意直接假造阳痿的证据,就是不怎么好听。”

    方绯当即就变了脸色,“你说过要干干净净和我过下去,怎么又用这样的方法?”

    温小姐无奈说:“实际上,正义很多时候是迟到甚至遗忘的,你的朋友我总得帮一帮。”

    方绯越发觉得不高兴,直接和温小姐说,“这件事就是我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