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满地都是落花,远远地,很好看。”
我的话里有两处让乡长皱了眉头。他大概不知校园是什么地方,以及无法理解满地落花的场景。不过这不是个爱问问题的人。
“乡长,可否问你一件事。”我想起一个极有必要的问题。
“你问。”
“几日前我昏厥未醒,你特意找大夫为我看病,并调理了我的膳食,令我苏醒。我来历不明,你为何要对一个外人这样好?”意识里,我猜他并非是个见人就帮的滥好人,除非出于某种目的。我对他初见我们时那严肃警觉的神情,印象颇为深刻。
他轻轻扯了扯嘴角,“我见你不似是有心计之人,才决定救你一命,有何不可。”闻言,我愣了一愣,随即苦笑:“如此说来,我竟比他们幸运多了。”
“各人命中各有劫。你怎知,这一别不是为了以后更好的重逢?”
我不想否认,他这样一句话,成功令我心情好转。我们十一人,一起受着命运的驱使出现在这里,一定不是没有道理的,至少不能独我存活。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在此世原来是有目标的,并非盲目。我也突然意识到,有种能量在胸腔激荡,令我充满希望。分开是为了重逢,我们迟早会重逢。
我抬头看高不见顶的木棉树,满枝夺目的花朵,像烽火一般耀眼。不知他们是否看得见,我心底发出的信息。
朋友们,兀自珍重。真正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姑娘,还未得知芳名?”
☆、第六回 一桩奇事
我在闲免院住了一段时日。期间多次上山,随村卫一同搜寻他们的下落。但我既没发现他们任何一人,也再没捡到与他们有关的任何随身物品。
我渐渐灰心起来。与乡长几番商讨之后,推测他们必定出了空寂山,往求仙镇而去。其实这样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一群人流浪在城镇总好过困于一片山林。无论如何,这结论令我好过了几日。
闲免院近日分外繁忙。不知是否为了筹备迎接那位公子,院内上下一心收拾着几日前那场大战的余骸。我无心理会他们的热闹,亦不知如何是好,费心思索几日,终于下定决心,往求仙镇碰碰运气。
明后的气温骤然变暖。古时的四季就是这样分明,该是它春花烂漫,它一定不会四月桃开。我独自一人徒步行于一条野道,离开铸剑村大约一个时辰(两个小时),烈阳当头,我身着古装,几乎要死。
依照村民所指路线,我再走半个时辰便可到达求仙镇。此时气喘吁吁,精疲力尽,袖子翻卷露出整个膀臂,我也不要什么形象了,索性躺在路旁的树荫底下,先眯一觉再说。身旁野草几乎埋了我,软乎乎的,再者微风扫过,人舒服得不行。
即将入梦之时,一样东西从天而降,正中我怀,砰得一声,砸得我胸口一阵剧痛。我瑟缩了一下,睁开双眼。阳光筛下,明明晃晃的枝丫密叶里,一人背光藏于其中,静静俯视着我,只余一个黑色的轮廓。我吓一跳,立时爬坐起来,心里问候了一遍他的祖宗,恶狠狠地盯着这个恶作剧的野孩子。
看不见此人的脸,我一时不知如何开口教训他。他也奇怪,就那么俯视我半天,一动不动。我的眼睛被阳光照得睁不开,索性低头不看他。这一低头,倒是看清了方才砸我的家伙,一颗水灵灵的大苹果。
我怔住,立刻抬头。微风吹拂,枝叶筛动,那黑色人影早已不知去向。我疑惑渐浓,那到底是人是妖,还是仙?霎时我睡意全无。
捡起苹果擦了擦,我想也没想,一口咬下。默念了一声好人平安,便径直上路了。
当夕阳西下,双腿奇酸无比之时,我在镇外一家小茶铺瘫坐下了。出来时问闲免院的院卫借了点小钱,这一坐我很是理直气壮,“老板,给我一壶好茶。”老板立刻从一堆闲聊的旅客中出来,端上一壶水,告了声怠慢,人又扎回去了。
什么事这么好聊?那桌围着四五个人,包括茶铺老板,全都聚精会神地在听一位老人家说话。我虽然有点好奇,不过太累了,撑着下巴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便静静坐着发呆。旷野之下,四下也无杂音,竟然无意地听到这么一段话:
“……真是一桩奇事,千真万确。九人之中,唯有一个女子,姿色那是不必说的,诗词歌赋,出口成章,实乃难得的才女佳人。当日老汉我亲眼目睹那盛况,此生也不能忘的。求仙镇五大才子轮番上阵,呵呵,也敌不过她一人的才情。再说那两位变戏法的,真真是绝,当时整条街的人都看直了眼,惊呼他们是来自旱疆的巫师。不过我看他们虽是奇装异服,貌相却与汉人无异,且俊朗内敛,一点不像外邦人。
“另有一人,说书奇绝。你们猜他至今讲了几个故事了?”众人纷纷猜几十个、百多个,老人家大摇其头,伸出个指头:“一个。我敢说,活这么大岁数,还从未听说过如此精彩的故事。据说,初时此人乃是坐在一家茶馆的门槛上开的口,进茶馆的人驻足听他讲,出茶馆的人也驻足听他讲,往来之人聚集得越来越多。茶馆老板一见,是个大好商机啊,于是恭恭敬敬请了他进馆,设了高座,一日一场,获利颇丰。但奇的是,说书不过是此人副业,这人精通医理,调养身体倒有一招。如今那铺子也不知是茶馆还是医馆呢,整日客满,简直稀奇。”老人家啧啧几声,喝了碗茶水,在众人一阵唏嘘中,又接着往下道:
“说起下面一位,不是老汉我言夸,亲眼所见,绝非虚言。此人虽身为男子,却生得根骨不凡,周身散发着女儿的娇态,妩媚至极。最不可思议的,是他极其善奏,所吟唱之词曲,恍若来自异世,空灵悦耳,令人向往。闻者皆叹,此乃仙乐也。
“人都道齐客斋的菜才是天下第一,又道月满楼的菜式之多乃居中原之首,我看未必。求仙镇里最冷清的有间客栈,诸位可知?如今这客栈日日客满,早已不复往日模样。且不说这客栈如何革新一番,只说那菜,当真是佳肴,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连月满楼的大厨也不见得会做。而那位神秘的庖师,听说此人天赋异禀,实是经商奇才,如今恐怕是各大商家争相聘请的座上宾了呢。”
“如此说来,这九人可谓是身怀绝技,各有千秋了。倒不知这其余三人有何妙处?”有人见老人家住口不再往下说,不免心急。却见这老者呵呵一笑:“剩下这三个,不提也罢。如今无一人得知他们的本事。不过因是与此六人一伍,必定身有所长,也未可知。”
这里原本人烟就少,凡路过进铺喝茶歇息的,全围那桌去了。此时议论纷纷,有说曾经亲眼目睹的,有说早已耳闻却未能一见的,亦有人将这九人与当今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