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然,期间还微微点头表示我分析有理,样子毫不做作。等我说完,他对我说:“把你叫回来,主要是外面下着雨,怕姑娘回去着凉。”
本来就是弱爆的理由,我有足够的底气反驳他。可是,他说的时候,从树上取了一件披风,大概是他夜间御寒的,鸦青色的绸布料。他递给我:“你有很多理由可以不信我,这都没有关系。即便你不接这披风,损失的是你而不是我,我并不在意。”
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说的这样直白。可我没有接披风,而是问他:“你为什么一定要睡这里,群居恐惧症吗?”我是觉得,要是我拿了他的披风,他才觉得我是在报复他,毕竟夜里多凉啊。
“你说什么,恐惧症?”在我看不清的夜色里他蹙着眉,而后舒展,低低地笑了:“像我这样来时不定去时无踪的人,歇在这里一定有着隐晦的理由,怎么能告诉你。”
我听了大受刺激,使劲哼了一声,大方地披上他的披风,兜上帽兜绝尘而去,临走时不忘对他说了一句“后会无期”。而我不知道的是,我与他次次不期然的见面,的确有些无可奈何的无期之感。
☆、第三十一回 巷口会晤
夏意昌盛,夜间反复不能寐。我大开夜窗,收起薄被,做足一切避暑的睡前工作。直到有风顺意地吹拂至床榻上,我朝着睡意浓重的求仙镇大街大叹一声热死我也,这才安然卧下。临睡以前很是郁闷,如我这样的天然冰尸果然与夏天有着格格不入的季节情怀,我想我更爱冰天雪地的冬日,光是想想就觉得异常贴心。
蝉鸣合着窗柩随风嘎嘎的声响,渐渐将我带入睡梦。也不知睡到几时,恍惚听闻有人轻声唤我名字,顺带感觉面上有些麻麻的痛感,我大皱眉头从梦中惊醒,入目的是一张俯视我的脸,痛感强烈的则是我的脸。我使劲眨了几眼,还没叫出此人姓名,他就加重了手里的力道:“清醒一点,跟我走。”
“大大,你!”我一掌拍下他的手,打量着他鬼祟的神情。可不是大大吗,我依着脸上的疼再三确认不是梦,一把抓住他的领子:“你哪儿冒出来的?”
他指着身后星斗满布明月高悬的大窗:“爬上来的,有人告诉我们你被困在这里。”又指着我的手示意放开,“我没想到这么顺利,你哥呢?”
我满心惊疑,脑子浆糊一般,面上表现的却是一副怔怔的。这几日燕公子倒不提带我找他们了,我怕贵人繁忙也并不敢催他。问雪蜃时,她只说要我静静等着就是,公子自有打算。我比以往沉得住气,等,自然简直不在话下。
谁知却等来他们找我了。
大大是我们之中身手最好的,学过一点武术,脑子也算冷静。在这种时候他也不怂,不强拉着我离开,而是静悄悄地等我恢复神智。二楼即便不高,他身手再好也不能拖着一个没睡醒的人爬下去。我听明白他说是有人给了信让他来找,看来被蒙的是他。
不过眼下我不能解释太多,而是问了一个问题:“只有你一个人来?”他摇头:“都在下面等着。”我看他似乎掩着担忧,又不明确告诉我具体有几人在下面。恐怕一直以为我并不知村长失踪的事,万事都想着事后再对我说。而我怕就怕在,除了村长,还有其余人也遭遇不测。
“你哥也在这里吧,你先下去,我去找他。”他几步走到窗边,月色之下,我发现他还穿戴着当日登山的装备,这上上下下的的确省了不少力气。我心下一沉,说:“友丹不在这里,你被人耍了。”
他回头看着我,愣了一会儿,低头从身上摸索出一张纸给我。我看时,竟是前几日那张友丹的通缉令。大大示意我看背面,那里有一行添上的黑字。我走到月下,写的是:“冯氏兄妹被困有间客栈,速救。”又细心地写了两个房间号,我看着其中一个眉眼直跳。一个是我的不错,另外一个,却是不日前住进客栈的卫微的屋。
“这是你撕下来的?”
“我胆子还没大到敢撕官府的文书。”他寻了个位置坐下,眼下想必信任我更甚于信任这张诡异的纸。“友丹的事我们是一早就听说的,只是没料到有人会送这个来。你也别问我那个人是谁,就是一个蒙着面的神经病。”他的意思我明白得很通透。背后有人硬要插手我们兄弟间的事,故意半真半假地传消息,不是吃饱了撑的就是有着不为人知的预谋。
我做了个决定,要大大带我下去跟他们亲口解释,不过不能惊扰客栈。他这是爬窗,行为原本就不大光彩,再熟也是别人的地盘。我的窗下正对着大街,目测以我的机敏不至于摔残,后来我掉地上的时候,果然只是擦破了点皮。大大装没看见,连扶也懒得扶我一把。
是在客栈隔壁的巷子里看见他们的。
来时我心里数着人头,目前除了村长失踪,已看见的有家椿、友丹、妹子、大大,那么余有阿飘、大婆、老板、安周、便总这五人还未相见。就像一伙密谋贼事的市井,我与大大悄无声息地走进来时,他们就三三两两地蹲蹲站站。我看见老板背对月光抽烟,烟雾缭绕也掩不住他的深沉与沧桑;便总索性抱头不语,样子别提多落魄了;安周就站在便总旁边,时不时踢他几脚,嘀咕几句;大婆就势坐在一个废弃的酒桶上,不知发什么呆;我看见阿飘托着腮一直盯着巷子口,直到看见我们,她几乎是跳起来的,紧接着就朝我扑来了。
“圆,看到你太开心了,可真是愁死我了。”相互拥抱了一会儿,阿飘间或掉几滴泪,我们简单谈了几句,聊以慰藉当时的心情。
老板只见我们两个回来,把烟头扔地上,边踩边问大大:“是不是遇到麻烦,我跟你去。”他的精神状况似乎是被逼急的农民,只求个带路的引他去弄死地主。我忙拦住,示意他冷静。趁着大伙难得齐整,我跟他们简单叙述了这段时日的经历、友丹与妹子的去向,以及客栈的正主。至于家椿,我不提他们也不问,想必彼此心知肚明,却都犹豫着不说。
又拿出那张通缉令,正要说起其中疑点。背后,冷僻的巷口突然响起一团急促的步声,踩着平滑的石板街道,训练有素地朝巷口靠近。霎时火光滔天,汇集而来的火把照得我们每一张脸都亮得惊人。
☆、第三十二回 有惊无险
我看清了来人,小步往哥儿几个背后退了一些,大大他们十分默契地给我做了堵人墙,在官兵尚未察觉之下,我将那张纸迅速收了起来。那时我心里疑惑重重,深更半夜怎有官兵出现?
领头的是个年轻胖子,环视了整片区域,大概碍着夜深人静不好发作,只黑着脸问了一句:“你们是什么人?”老板就在气头上,不满道:“现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