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似的,走动间显得漫无目的,却又像是被牵引着逼近我。我往它们爬近了几步,身下碎裂的骨渣磨得膝盖连痛感都没了。但是奇怪的是,随着我的靠近,它们竟然缓缓停下,甚至向后退了。意外之余,我好奇地又爬了一丈,它们果断大退一步,一副弄不死我又好不甘心的纠结样子。
我摸不准缘由,只得依计在四周贴上一圈恶来附上的符纸,正准备抬起悬铃做一道生人勿近的陷阱,白骨们突然哀嚎地冲了过来。幽冥悬铃大震,像有无数鬼魂闹着要出来,我几乎控制不住,死命抱在怀里,双眼却盯着骤然迫近的白骨。
这闹的是哪出,有缘千里来相会?不知道的还以为白骨悬铃看对眼了,又恰逢二者正值发春期。
我剩余的所有力气全集中于双臂,眼看白骨即将冲破符咒封住的区域,我终于松开幽冥悬铃,让它们鹊桥相会洞房花烛了。恶来符与悬铃术碰撞一起,一股大力由地府破出,霎时鬼气弥漫,燃起一团玄青的烈火,将抱住幽冥悬铃的白骨们烧得连骨灰都不剩。
这个现象将我奄奄一息的神智唤了回来,实在很奇怪。前一刻还一进□□,如今就飞蛾扑火英勇无畏了。这其中一定有一道原理供我日后参考的,答案会是什么?
☆、第五十六回 回头
那一团玄青的烈火持续了有半刻,噼噼啪啪地灼烧着不知历史几何的人骨,钙磷燃后刺鼻的味道充斥着气息不畅的狭窄的周遭。我忍住呕吐感,捂着嘴朝火势渐稀的幽冥悬铃靠近了几步,它清冷地静置在地上,被冥火熏陶得越发阴邪不吉,我忐忑地驻足。
酝酿了半晌,我伸手向它默念咒语。就像那时第一次祭起它,这次它也很听话地落到我的掌心,摇摆铃铛以表达自己的悦主之心。我仔细打量着它,样子倒是没变,只是这亮瞎我双眼的青光是怎么了,以及那颗通透的卦石,简直是用洗洁精擦过了似的。
我退到那堵墙边,呼喊了几声大婆,嗓音早已沙哑粗糙,低沉得像男人。隔壁没了电音,想必是他听得到我的铃音,故而未曾吭声,我这一喊,他的回答却像是又隔了几堵墙,我听着不似贴墙回我的,猜想他应在稍远的地段正做些什么。
不一会儿,他的声音凑了过来:“怎么了?”
我沉沉地呼吸着,简单叙述了一遍刚才的情况,正想着重描绘那段孽缘,大婆却匆匆打断了我:“那些长生不死的白骨太倔强,又回头了,你等会儿。”我听罢愣愣地惊疑,连我都干净利落地收场了,大婆没道理还搞不定的。
只好沉默地静候嘈杂过去。没有刻意点亮法宝的光,一丈之径的大概却无所遁形,甚至是脑门倚靠的这堵墙,余光竟能捕捉到它奇异的花纹,我的视力从未这么好过。
我明白幽冥悬铃的确有些不一样了。可是即使再亮堂,光还是光,它无法穿透墙壁,甚至融掉它,我们依然没有任何出路。假如这堵墙是幻境结界,或许毁掉就能解除幻境?我心里闪过这样的想法,身体也稍稍挪开一段距离,平手将幽冥悬铃抬高,像举着一支蜡烛,开始盯着这堵古怪的墙面。方定住心神,下一刻我却呆住了。
眼前的黑色墙壁,幽光照拂之下薄得像一张屏,朦胧似雾,密集浅显的花纹如荧光一般舒缓地流动,美丽至极。而除却花纹的其余部位,我竟能一眼看穿,视线像瞬间变成了x射线。这不是眼花,我深信那条举着宝镜的黑影是大婆,而他四周没有任何所谓的骷髅。
“大婆,你在干吗?”那条黑影头也没回:“打怪。”
我怔住,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我咽了咽喉头,鼓足了勇气将手贴近这面近乎透明的墙,但五指冰凉,触感真实,墙还是墙。“为什么我看的见你?还有,你确定你在打怪?”我怀疑他中风了。
他那边也好奇,回头瞧了瞧,又卖力发起高压电了,说:“你在说什么,你看得见我,你在开玩笑吗?那我刚才做了什么动作?”
“你丫回头了一下嘛。”我觉得很神奇,但转眼去看悬铃未及的区域依然漆黑一片,这样一看,眼前的区域反而像块屏幕了。会是因为幽冥悬铃的光吗?我急切地将这现象一股脑喊给大婆听,并再三肯定我没有看到他身边任何的怪。“也许是假象。”我这样告诉他。
他突然停下施法,说道:“是真是假,我还没概念么?既然我看得见它们,那就一定对我不利,我过不了心理这关。”这魔术师的理论,我突然反驳不了了。真真假假,这一墙之隔,好像真的与其他人没有关系,唯独他。可是他为什么停下了?
“你杀死它们了么?”
“它们不死,真邪门。你怎么做到的?”大婆开始后退。
我说我用了他教的那招,又借此机会描述了那段惊悚的画面,“这里有很多不能解释的现象,我现在脑子很乱,你给分析一下。”
他沉默地倒退到我眼前,紧锁眉头沉沉地靠在墙上,瞬间挡住了我的视线,我让他走开点,他却说:“你看,你看得见我,却看不到骷髅。如你所说,骷髅可能是假的,这堵墙出现得也很古怪,可你看穿了过来……”我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但似乎有一个线头出没,我抓不牢。
他继续说:“好像假的东西,在你的法宝之下都无处显形,不值一提了。比如你那边的骷髅,你可以轻易消灭,而我不能。”他似乎是边思考边说出来,“但是在此之前,你也同样看到了自己那边的骷髅,直到消灭以后,才发现自己可以看穿这堵墙。是否与幽冥悬铃自身的变故有关?”
我被他提点得通透起来,这个理论很对。但要怎么解释幽冥悬铃与白骨们碰撞的现象?大婆说,连我都不明白,他更不明白了,“大概要追溯到这件法宝的来历,等见到乡长或卫微,你好好问问也许就明白了。”我只好暂且掷下疑虑,却忍不住苦笑:“眼下怎么走出去还一点头绪没有。你那边怎么样?”
我这里惦记着他未解决的骷髅群,因被他挡住了“镜头”,什么也看不清,也没再听到他施法的动静。我问了半天他才回我:“白骨被我的闪电·火花引出去了,我在想要不要跟出去。”我吃惊地无言以对,原来跟我扯了这么久,他那边早就一切太平。
“为什么要跟出去?”洞口也许有一群妖怪堵着,出去实在不明智。大婆说:“前面我跟着白骨群走了一段路,发现跟来时的路并不一样,或许是出路。你要知道,在这里守株待兔可不是好办法。”大概是在我处理骷髅时他回了一次头,这想法看似酝酿了很久,十分大胆,我一时只能反对。
大婆却是心意已决,不理会我,已有动身的意思。只是提醒我:“你别打这堵墙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