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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可在太师府里,当着大家的面儿说出来,可不是什么聪明的做法。

    就连一向玲珑的唐氏,都被这句话给噎住了。

    她乃是顾承谦续弦的继室,并非顾觉非生母。

    顾觉非乃是顾氏一门的骄傲,她一个继母,从来也少评价这一位的为人。可此刻若是随定国公夫人开口编排,又失了体面,且容易让人误会……

    唐氏有些恼了定国公夫人,内心正纠结,还没想好词儿。

    外头,忽然便来了一声带着笑声的通禀:“夫人,大将军夫人来了!”

    是春柳。

    先前被她派去亲迎陆锦惜来此的大丫鬟。

    那一瞬间,唐氏竟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陆锦惜!

    来得可真是时候!

    她顺势便忽略了定国公夫人的话,忙把茶盏放下,打上首站了起来,笑着便道:“可算是来了,咱们可是盼久了!”

    先前众人坐着的时候,便聊过了不久前长顺街上发生的那一幕。

    对这一位大将军夫人,说不好奇是假的:认识的想知道,她这几年变成了什么模样;不认识的想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内间的门开着,门内张开了八扇画屏作为隔断。

    众人全都望了过去,就连方才编排顾觉非的定国公夫人大纪氏也一样。

    可这不看不要紧,一看是吓了一跳!

    来的哪里像个凡人?

    简直神仙妃子。

    冰肌玉骨,琼林玉树般的人儿。

    陆锦惜人打屏风后面绕过来,当然是掐着点来的。

    她觉出里面氛围不大对,才叫丫鬟先通传。

    此刻款款走来,裙裾翩跹,便是水月观音的云裳;腰肢纤细,好似一树扶风弱柳摇摆;粉颈纤细,自是一段月中堆的白雪。

    更不用说,那头上抹额一点,真是“青女素娥俱耐冷,月中霜里斗婵娟”。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不对了。

    不认识陆锦惜的,只觉得这一位大将军夫人真是好看得没边儿了;认识陆锦惜的,却是惊叹于她如今从容的气度,还有那好似不老的容颜。

    这气色,这皮肤,竟浑似还在双十年华!

    屋里,安静得能听见针掉下去的声音。

    这气氛,倒比先前定国公夫人开口说顾觉非的时候,还要奇异。

    陆锦惜当然感觉到了。

    只是她同时也抬眼一扫,立时注意到了座中诸位贵妇人的年纪。

    心底,忍不住就狂飙了一把冷汗!

    看来,那便宜死鬼老公薛况太能耐,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屋里这些个命妇,年纪都太大了

    四十来岁的少见,一只手能数过来;剩下的就没低于这个年纪的,五十不算少,六十也不嫌多!

    她一个虚岁二十七的一品诰命,站在屋里,只觉得整个人都拧巴了起来。

    面上的神情,已有些不自然。

    眼见上首便站着位华服的夫人,虽也有些年纪,不过看得出五官很是明媚,尤其是那峨眉淡扫,亦有几分风雅气。

    这该是太师夫人唐氏了。

    于是陆锦惜强行将心内那一股不自然的感觉压了回去,上前两步,欠身道了安:“太师夫人,有礼了。先才路上耽搁,倒不慎来得晚了一些,可算是让大家久等,对不住得很。”

    唐氏这才回过神来。

    她昔年是见过陆锦惜的,却从未觉得陆锦惜漂亮到了这个地步,何曾弱了什么孙雪黛与卫仪?

    有孙雪黛的冰肌玉骨,也有卫仪的秾艳雍容,却偏偏独生出一股仙气儿来。

    上天,当真是更眷顾这些原本就美貌些的人。

    她心内想着,上前来却拉陆锦惜的手:“大将军夫人向来不常来这种场合,如今既然来了,我们这里可都期待得很。况我们也不过是说几嘴的闲话儿,更没要紧事,可不敢说什么等不等的。我们家太师交代了,可要我好生招待你。”

    一面说着,一面已摆手示意,请陆锦惜道:“夫人先请坐。”

    陆锦惜顺着她摆手的方向一看,却是暗惊:这一把椅子,竟是这屋里右首第一把!

    附近的椅子上都已经坐满了人,独独空出了这一把。好似专门留了出来一样。

    不管在什么地方,座次都是能讲出好几番的道理的。

    陆锦惜不是不懂规矩的人,也知道这不能乱坐,她忍不住看了唐氏一眼。

    唐氏知道她想什么,只弯了眼眸,眼角的鱼尾纹里,多了些风韵:“这个位置,你坐得。”

    声音里,有着几分兴叹,也有着几分无奈。

    陆锦惜听出来了。

    于是,她一下想了起来:这个位置,她的确是坐得的。

    太师夫人唐氏与太傅董氏都是续弦。

    即便她们是一品诰命,可朝廷但凡有封赏,势必先提一嘴元配夫人。

    更不用说,顾府有个泰山似压在众人头顶的顾觉非,卫家供着个祖宗般的卫仪,还都是元配所出。

    顾觉非是无形之中给人气受,轮到卫仪,便是明里暗里地针对,成了心要继母不好过,多番派人去敲打。

    董氏好好一个太傅续弦,近几年来都被折腾得没了脾气。

    是以此刻,董氏只在陆锦惜斜对面,甚至都没跟定国公夫人争那左首第一头把交椅,只跟什么也听不见看不见一样,安安静静地坐着。

    陆锦惜终于还是没反对,向唐氏道了一声谢,款款落座。

    白皙的两手,相互交叠覆盖,轻轻地搭在了膝盖上。

    屋内不少人拿眼睛看她,她却跟没看见一样,好似神女像,就这么端端坐着。

    唐氏见了,心里不由赞了一句。

    她已叫人奉热茶上来,便又回了上首坐下,才道:“我们这里方才还在谈论,说等你来了,要好生谢谢。好歹叫刘提督把道让开,不然今儿可不知道有多少要困在道上。”

    不用说,长顺街的事情出名了。

    陆锦惜抬眸,半点也不想话题停留在自己的身上,只无奈道:“都是长公主赶鸭子上架,可差点没把我吓住。今日是老太师的寿宴,您可别取笑我了,还是聊些旁的吧。”

    众人一时都笑起来。

    说“赶鸭子上架”也的确是没错的,只是陆锦惜这一只“鸭子”有些出人意料罢了。

    但由她说出来,语气里稍带着一些惊魂未定的埋怨,叫人忍俊不禁。

    坐陆锦惜正对面的定国公夫人大纪氏已打量陆锦惜半天,听见这话也绷不住脸了。

    “我们这一帮老太婆,哪里又能找出新话题来聊?就是刚才才提了一嘴顾大公子,这屋里大家都傻了,倒跟我说错话似的!”

    话里隐隐有些夹枪带棒。

    大纪氏说着,便扫了一圈。

    诸位夫人真是都恨不得把她嘴给塞上!

    都是一把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