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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来,好一番折腾,明日可还有更忙的时候呢。”

    青雀有些担心,可一看陆锦惜,精神的确是不错,也不好劝什么。

    她依言去准备了茶水和点心捧上来,又给暖了个手炉给她兜着,这才出去歇下。

    陆锦惜就留在书房里,静坐了一会儿。

    她没动茶,也没吃点心,目光只停留在眼前的账本上——这不是府里的账本,而是陆氏的私账。

    账上都是当年跟着陆氏过来的嫁妆。

    说实话,光看单子,异常丰厚。

    可陆氏出身诗书世家,对经营这些东西,没什么经验,加之下面人欺瞒得厉害,十一年下来,竟然已经败了十之七八。

    只是因为底子太厚,即便只留下了二三,看上去也堪比寻常富户。

    陆锦惜不是陆氏。

    她文化程度虽然极高,对诗词书画也略通一二,可并不钟爱。相反,看账查账料理人,她是一把好手。

    如今这一本烂账,就摊在她面前。

    一眼看去,到处都是手脚。

    陆锦惜忍不住就嗤笑了一声:“做得也真是够烂的。只可惜,几年来的账目,要追究必定又耗费心神……”

    不必说,这都是“坏账”了。

    要追究都没地儿。

    所幸她也不是纠结这些细枝末节之人,今日翻账本,也不是为了查旧账这么简单。

    她只是琢磨起来,她该给自己找点事做了。

    摆在眼下的事情,统共有三件。

    其一,薛廷之屋里的事。

    安排丫鬟,小厮,屋里再给添置点别的东西,还有回头叫潘全儿去请鬼手张,给看看那跛足,探探他虚实。

    其二,印六儿的事情。

    该是这个混混,想要进步军营隼字营,只是找不着机会,要求她帮忙。这个要等明日青雀探的消息来了,才能做计议。

    其三,琅姐儿的事。

    别的孩子都好好的,也就琅姐儿让她暗自记挂。回头得抽空了去找卫仙说话,再说琅姐儿。

    三件事,每件都是近期的。

    乍一看棘手,细细一想,其实也很无聊,哪一件办不好了也不会死人,照旧没什么意思。

    捧着手炉,陆锦惜就这么盯着账本,露出个乏味的神情来。

    她干脆拉了一页纸,做了个计划——

    就当是她先“借”陆氏一笔钱,当原始资本,划拉划拉回头怎么做,到时候她的嫁妆她也不动,赚得钱添两分利进去,也当她这个便宜娘给孩子们留的家底了。

    不同于陆氏工整秀雅的簪花小楷,她的毛笔字,是一片介于行书与草书之间的“行草”。

    比行书容易划拉,比草书容易辨认。

    写起来,自有一股行云流水之感,因为没有半分停顿,又显得思维敏捷清晰,干脆果断。

    陆锦惜早想过字迹不同的问题了。

    她前段时间已模仿过陆氏的笔迹,但最好的伪装办法,当然不是继续写簪花小楷,而是假称自己学了一种新字体,破绽便会小很多

    所以这几天,她已经让白鹭青雀买了几本新的字帖回来临着,倒也不隐忍怀疑。

    当下写起来,没一会儿字便走了小半篇。

    旁边点着的灯依旧明亮,窗外的一片黑暗,也渐渐被天光驱散。

    陆锦惜琢磨得差不多了,偶一抬起头来,便瞧见了那已经明亮的天光,想起了很久以前,很多个很多个熬过去的夜晚,一时竟觉得熟悉又惬意。

    随手将那桌上的宣纸收了,压进匣子,她起了身来,略伸了个懒腰,便从书房走了出去。

    白鹭跟青雀正从那边过来,准备请她,这一来倒是撞上了。

    “您熬这小半夜也真是,正准备来请您去洗漱呢。”

    “正好,我也准备回去洗把脸,清醒清醒呢。”

    陆锦惜把已经微冷的手炉,递给了白鹭,才进了东屋。

    洗漱用的清水、巾帕等东西,早已备好。

    陆锦惜洗漱毕了,才叫传了点清淡的粥来喝着。

    待吃完了,喝茶的时候,方才出去了一趟的青雀,便回来了,面上带了几分凝重。

    这时候白鹭在外面张罗。

    陆锦惜便问道:“怎么了?”

    “您昨夜吩咐挑几个丫鬟,奴婢已一早拟了名单。另一则,也打听了步军隼字营的消息。”

    青雀倒是把她吩咐的每件事,都记挂心上的,便一一禀给了她。

    “龙字营和虎字营,都是咱们大将军旧部。”

    “不过隼字营,却也是刘提督手下一支精锐,最近这六年,每两年换一次血,选人的要求向来极高。”

    “一要身家干净,不能作奸犯科;二要体格健壮,年纪在十八到二十四之间。”

    “但因这是步军五营之一,向来地位高待遇好,也有不少已平步青云的。所以即便日子苦些,也有人削尖了脑袋,往里面钻。”

    “今年也就是这个月招人,照旧是刘提督负责。”

    “奴婢着人打听的时候,说人已快录满了。只不过……”

    陆锦惜听了,倒觉都在意料之中。

    若不是这么个削尖了脑袋才能进去的地方,那印六儿何苦求到陆氏这边来?倒是没想到,这个印六儿,眼光挺狠。

    刘进可不就是最念着将军府的人吗?

    当初她病着时候收的那一根人参,她可还记得呢。

    所以陆锦惜琢磨,这件事要做,其实难度应该挺低的。

    只是她听见这一声“只不过”,便知道事情怕有一些变化,只看向了青雀,道:“但说无妨。”

    “奴婢方才打听的时候,听人说,刘提督好像遇到了点麻烦。昨日长顺街上,不是闹了那么一出吗?”

    “今日皇上叫大起,天还没亮,朝上就闹开了。”

    “这一会儿大臣们都回来了,说是回头可能要罢了刘大人的职。”

    说到这里,青雀的声音,便低了下去。

    陆锦惜听得眉梢一挑,有些惊讶,可回头一想,这的确是很正常的事情——

    那一天的事情,虽然暂时解决,可众多官员们的面子,又岂是随意就能丢的?

    回头总有大片大片的人想不过。

    朝上不闹起来才是怪了。

    本来这件事与陆锦惜也没什么关系,可她听着,竟然有些高兴起来。

    总算是出了点事儿啊。

    印六儿要求着办事,巴巴等着;刘进曾送过根好人参,那一日长顺街上,倒也是真心实意的;可如今,朝臣们容不下刘进,那印六儿的事情也办不了了。

    这一连串的……

    陆锦惜不由得笑了一声,心里觉得有意思。

    “白鹭。”

    她朝外间喊了一声。

    白鹭正在收拾外面回来的事情,帖子拿了一手,听见声音,她忙应了一声,这才进来:“夫人?”

    只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