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边缘,就朝靠窗的书案走去。
印六儿跟上来几步,看了旁边青雀一眼。
青雀没有说话。
印六儿于是躬身道:“前阵子都是小的闯下大祸。本是准备在宋大人出宫的时候,伪装家信送出,但那时永宁长公主的车驾经过。那个驾车的侍卫,也不知怎么就一眼看出小的有不对来,将小的拿了,搜出了您那一封信。”
驾车的侍卫?
陆锦惜脑海中,于是浮现出了当初扶永宁长公主下车的那个人。
“这件事已经解决,你虽有处理不妥的地方,好在将功补过。最终运气不错,也没酿成大错,也就不必跟我说什么负荆请罪的话了。倒是后来叫你又送了一封信,怎么样了?”
印六儿只觉得眼前的陆锦惜,很高深莫测。
永宁长公主这样的身份,撞破了这件事之后,陆锦惜竟然安然无恙,且事后还给他送了一封信,让他交给宋知言。
如今还问起……
人家内宅中的事情,印六儿可不敢多问。
他心里一思量,斟酌着用词,便开口回道:“宋大人跟往常一样,不过接信有些忐忑,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害怕。后面几日,也再没有回信送过来。这几天小的着意打听,倒听人说他在酒馆青楼里出现过几次,也不干别的,就喝酒,像是……嗨,反正小的也不很清楚了。”
他消息来源虽然多,但宋知言这事,有永宁长公主那边发现的前车之鉴,到底不敢打听得太露骨。
反正青雀当时说了,这是最后一封信,所以他不打听才是正经。
陆锦惜听了,却是心中一叹。
就喝酒,还能是什么样?
印六儿这话没说完,却跟说完了没区别。
宋知言,宋伯羡。
原本就是一桩孽缘,到头来还是两边伤心人罢了……
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评价,只能说包办婚姻害死人。
书案上放着一只祥云纹水滴状的砚滴,看着精致而可爱。
陆锦惜拿了起来,便向那一方砚台上滴了几滴,声音里没什么起伏:“往后这件事就是结束了,你只管把它烂在肚子里。还是说说你的事吧。青雀说你有些着急,好像是因为隼字营招纳新丁?”
一提到这个,印六儿便是精神一震。
但一颗心,也跟着七上八下起来。
他费尽心思,这已经等待了有小半年了,一开始其实还没怎么怀有希望,不过想要试试。
可直到前几天,他听说了长顺街上发生的那件事。
满街的兵士,都给一个女人跪下,足可见她这身份有多要紧。而且带头的那个人,不是旁人,正好是步军统领九门提督刘进,也就是亲自督办此事之人……
所以,印六儿心底的希望,一下就大了起来。
但这事,其实挺棘手。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陆锦惜,只看见她那雪白的手指,似乎百无聊赖,已将砚滴内的水滴得差不多了。
墨就放在一旁,她又拿起来,慢慢地墨了两下。
“怎么不说了?”
陆锦惜半天没听见声音,不由回头看了一眼,有些奇怪。
印六儿似乎有些犹豫。
陆锦惜一催,他才似十分为难又十分难以启齿地开了口:“回夫人的话,如今隼字营招兵,已经有不少人进去了,眼下名额怕是已经差不多满了。小的也想要进去……”
“这不难。”
跟陆锦惜一开始猜的一样,应该是这印六儿想去隼字营,但没有门路。
“不过我也不能保证能送你进去。回头可以为你写一封荐信,你带着去找刘大人,应该也就妥了。”
话是这么说……
可实际上,没有那么简单。
印六儿看不到陆锦惜的脸色,只能带了几分小心,补了一句:“可是……小的也没有能用的户籍。”
“……”
陆锦惜研墨的手,一下就顿住了。
就是她身边的青雀,也不由讶然:“你不是……”
他们是同乡,印六儿怎么可能没有户籍?
陆锦惜不由一挑眉,打量着印六儿的目光,顿时变得带了几分探究,隐隐还有一种看到个狡诈之人的感觉。
什么叫做“没有能用的户籍”呢?
能用。
这意思可就广了去了。
入军伍,自需要户籍登记造册。
步军几大营,查得也就更为严格,没有户籍的谁知道是什么来历,清白不清白?所以一律是不用的。
这印六儿,竟然没有能用的户籍。
陆锦惜不由笑了一声,半开玩笑打趣:“你这是作奸犯科,还是杀人放火?”
印六儿不大敢说话。
陆锦惜面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又问道:“那问个直接的,奸i淫掳掠做过吗?”
印六儿终于慢慢抬起头来,目光,便与陆锦惜对在了一起。
“你可以不回答,也可以哄骗我,我照旧会帮你。但你最好有本事一直瞒着,不然我有本事为你解决户籍问题,帮你入隼字营,也自然有办法让你现原形从军中滚回来。”
陆锦惜这话说得不很客气。
印六儿听出来了。
他注视着陆锦惜良久,眼底精光一现,摇头保证道:“奸i淫掳掠之事,小的并未做过,还请您放心。”
这话是真是假,陆锦惜当然不知道。
但她回头会找人去求证。
“你说没有,我便这样相信。不过,你想好了要去隼字营?那边都是虎背熊腰的大汉,少有像你这个体格就能混出一番人样来的。更何况,如今朝中没有战事了……”
大夏与匈奴议和了。
过不了多久,匈奴的使臣就要来京,前阵听说已经过了含山关。
这一点,印六儿当然也知道。
没有战事,也就没有了快速建功立业获得地位和官位的途径,像薛况这样三五年封大将军,达到人家三五十年都达不到的高度的事情,是不会再有了。
战争,固然是刀兵场,可也是名利场。
“夫人所虑极是,印六儿也自知以自己的体格,若上战场,建功立业的可能微乎其微。但也正如您所言,眼下不是乱世……”
“小的没什么本事,但有一颗野心。”
“它告诉我,如今的将便是官。朝堂上刀光剑影,哪里不比边关厉害呢?”
印六儿说起这个,竟然颇给人几分睿智的感觉。
陆锦惜不由看向他。
印六儿换上一脸极有市井气的笑容来,像是街面上的地痞流氓,涎着脸续道:“您看,小的这样的人,就是混在各处,接触各种各样的人,岂不是很有混迹在这等千变万化环境里的天赋?万一他日让小的捡着,当了大官呢?”
万一……
这野心,也真是不小。
但竟然很对她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