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时擦着过去了,没看得太清楚……”
青雀其实不很闹得明白,在翰墨轩的时候觉得自家二奶奶跟顾大公子有点什么,可后来探听消息的时候又觉得像是在避豺狼,以至于她不大敢确定,极为忐忑。
话说到后头,声音已经很小。
但陆锦惜已经听了个清楚,眼皮顿时一跳,心里头一股寒意,也就慢慢淌开了:这两位,可是将军府真正的“大家长”啊!
青雀说的“老太爷”和“老太太”,指的其实是薛况的祖父和祖母,也就是薛老将军和薛老夫人。
因早年在外征战有负伤,且已经上了年纪,薛老将军就褪下了戎装,寻了京郊一处庄子住了下来,与夫人一起种地养花,颐养天年。
京城大宅里的事情,他们早已经多年不管了。
但若真要计较起来,在将军府里,谁说话又能越过这两位去?
如今太师府的马车竟然去了京郊庄子上……
陆锦惜在将军府这一段时日,对将军府上下的关系已了如指掌,从没听说过太师府与将军府之间,好到了可以随时串门的程度。
更何况,还是京郊那么远的地方。
巧合?
还是蓄意?
去的到底是谁的马?
为什么出现在那里?
只消这么一想,陆锦惜莫名就觉得有点背后发凉。
因为信息有限,她强压住了自己往深里去思考怀疑的想法,因为想了也没有意义,更阻止不了。
只续问道:“那好消息呢?”
“今早下朝的时候,就传了消息,说皇上金口,已点了顾大公子重回朝中,不过仍在翰林院中,未分派任何差事。”
青雀说得有些忐忑,犹豫了一下问道。
“奴婢觉得,这算是个好消息?”
“……”
这一瞬间,陆锦惜有种扶额叹气的冲动:青雀的坏消息,的确是坏消息,可好消息也完全不是什么好消息啊!
兴许是见陆锦惜神情不对,青雀越发不安:“夫人,可是哪里不对?”
哪里不对?
哪里都不对啊!
顾觉非才回京多久?
父子分别,按理说应该要享一阵子的天伦之乐,即便是重新回翰林院,也只需要走各部的规章手续,一步步地来。
哪里有皇帝特意点某个人重新回朝的道理?而且还只点回了翰林院,也没个别的差事。
顾觉非若是个庸碌无能的鼠辈,于她而言是好事一件。毕竟宁愿被只小老鼠盯上,也不愿意被头老狐狸盯上啊!
可顾觉非偏偏有家世有人脉有本事,如今还回了朝中。
虽依旧只挂职翰林院,可以他的手段,还怕没有鹏程万里、高官厚禄?
她怎么老觉得自己这回踢到铁板了?
一时头都大了一圈,陆锦惜面上没什么表情,只压着眉心一摇头:“没什么不对。事情我都都知道了,外头没什么事吧?”
这言下之意,自然是没事就下去了。
但青雀还真有一件事:“外头大事没有,只有三奶奶那边遣人来问,说后日便是二月二,龙抬头。前段时间她问过您要不要去踏青,你还没给个准话。”
这件事?
陆锦惜眼皮都没撩一下,只道:“回绝了就是,就说这阵我忙不开。这春日景色刚起来,踏青也不急在一时。等改日我不忙了,自当请三奶奶出去踏青,就当赔罪了。”
后天去小钟山踏青?
三贤祠就在小钟山下,白月湖边,顾觉非那一日就要在那边开试收学生,想也知道到时候一定人山人海。
就算不为了躲顾觉非,她也不能跑去看人头啊。
更何况,若真在那边遇到顾觉非,天知道又会发展成什么情况。她若一个没忍住,再往下啃这老草两口,可就不一定能“悬崖勒马”了。
三贤祠?
呵呵,谁去谁傻!
陆锦惜对自己“秉性”亦算清楚了解,主意早已经下定,这会儿让青雀去拒绝,口气也甚是镇定。
青雀听了,这才一头雾水地去了。
很明显,陆锦惜这避之不及的态度,依旧让她很困惑。毕竟,谁能想到,陆锦惜才看上顾觉非,转头又后悔了呢?
“吱呀”一声,门又合上了。
陆锦惜慢慢靠回了椅背上,将身体放松下来,可脑海中却依旧萦绕着方才青雀给的两个消息。
一时间,竟跟魔障了似的,满脑子都是顾觉非。
她就在这么枯坐了半个下午。
外头院子里,薛迟却是挂着满脸的笑意还是满额的汗水,风风火火跑了进来,远远见着在外头忙碌的青雀白鹭就喊:“青雀姐姐,白鹭姐姐,我娘在里面吗?”
“在书房呢。”
白鹭手中正拿着几支新摘的花儿,听见便忙转身回他,可一见他这满头大汗的模样,不由又有些讶然。
“哥儿你这是?”
“没什么,就是下学出去玩了一会儿。”
薛迟摆摆手,却也不说自己玩了什么,反正一副很开心的模样,就直接朝着书房跑去了。
“我去找我娘讲故事了!”
这几天,他是已经听故事入了魔。
只觉得自己娘亲讲的故事,胜过外面说书先生们十倍。不仅把学里的小伙伴听得一愣一愣的,就连刘叔叔和方叔叔听了,也都是目瞪口呆呢。
不知道今天娘亲又会讲什么故事?
薛迟心里期待极了,到了书房门口,就高声大气地叫喊起来:“娘,我回来啦!”
他那喜庆的而声音,陆锦惜隔大老远就听见了,早就回过了神来,却是忍不住一叹气:得,又回来听故事了。
她只把桌案上的卷宗连着宣纸等一卷,就收好了放回背后书架上。
薛迟这时便已进来了。
陆锦惜转头一看,不由有些奇怪:“学斋跟咱们院里,也不过就那么一段路,还是早春的天气,你怎么跑得满头是汗?”
“嘿嘿……”
薛迟凑了过去,就直接抱住了他娘的手臂,两只眼睛亮得不得了。
“跟二方出门玩去了,在路上还遇到了刘叔叔。他们好多人,骑在马上,可威风了!我都没打招呼,刘叔叔就认出了我,还带我跟二方一起骑马呢!”
“……刘叔叔?”
陆锦惜一怔,都差点没反应过来。
“你说的是九门提督刘进刘大人?”
“反正是刘叔叔,别的我也不大记得,好像是吧。”
薛迟其实有些迷糊。
他只知道那些都是父亲的朋友,见过几次,每回自己生辰他们都会送礼物来。所以也没在意,反而越兴奋。
“娘,那里还有个我以前没怎么见过的方叔叔,他的剑也特别好看,可沉了,我都抬不起来。他还笑我!我说我有一把洪庐剑,他还不相信,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