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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是有些让她无奈。好在已经从永宁长公主那边借来了薛况当年诸多战役的卷宗,解了一时的燃眉之急。

    今日回来,她想着薛迟晚点回来,肯定又要缠着她讲故事,便早早进了书房,把那些卷宗翻了出来,细细地查对,看有没有哪个故事能跟《三国》里的故事对上。

    只不过,现在的陆锦惜,并不像往日一样,只把什么传奇故事都往薛况的身上套了。

    诸葛亮七擒孟获,那耶扎从薛况手中六次逃生,虽是八竿子达不到一块的两件事,但她心中到底生出了疑虑。

    而且,退一万步想:她虽还没准备改嫁,但也没打算就这么清心寡欲地一辈子过下去。

    若是一味在薛迟心里堆砌其父薛况战神之名,把他对父亲的向往和孺慕之情养得太过,他日不好过的还是自己。

    所以今日的陆锦惜,照旧是从这些卷宗之中寻找故事,但着重找的却是其余有功将领的名字。

    比如……

    方少行。

    这白袍小将,年轻,狂妄,还带点邪气,且对着自己的时候也不很客气。陆锦惜私心里不很喜欢他,可仔细一看卷宗,却发现这人当真是打仗的一把好手。

    他在薛况身边还不到两年,立下的功劳却能跟如今九门提督刘进相比了。

    难怪年长那许多的刘进待他,能跟兄弟一般。

    虽然对这人有偏见,对对着如此骄人的战功,陆锦惜还真不能视而不见。

    毕竟,这人身上颇有点传奇故事。

    于是,她比照着卷宗,搜寻者自己脑海中《三国》里的故事,便将一个一个回目列在了纸面上。

    如此不知觉间,写下了三五个故事的纲要,外面日头竟已经渐渐斜了。

    金红的光芒,透过雪白的窗纸照进来,颇为明媚。

    陆锦惜抬起头来瞧见,便把笔搁下,伸了个懒腰,喊了一声:“白鹭。”

    “夫人。”

    白鹭照旧在一旁桌边绣花,等着听候差遣,听见这声音,便放下了手中的针线,起身来。

    “要给您添盏茶吗?”

    “不用,”陆锦惜摆了摆手,“我看着天色也不算早了,接哥儿的马车应该去了太师府吧?且打听打听,什么时候回。”

    “是。”

    薛迟毕竟是第一日上学,所以是青雀配着去的,等熟了一些就会单纯让书童跟着去。所以今日,还是白鹭伺候在府里。

    她听了话,便忙忙的去了。

    陆锦惜自己倒是一点也不着急,料想薛迟在太师府稳当得很,只漫不经心地把桌上那两页落了不少墨的宣纸给卷了起来,出了书房,便回了西屋。

    屋里一应摆设照旧。

    丫鬟们见她来了,连忙去备了茶端上来。

    陆锦惜自己在暖炕边上落座,只等着待薛迟回来,给他们几个讲故事。

    只是没想到,才一坐下,将那两页宣纸放在案上,她便瞧见了那上头放着的另一样东西。

    《反经》。

    那本她从薛迟处借来的、今早才翻过两页的旧书。

    那中间某一页里,还露出一角浅青色洒金花笺的模样。

    这是她今早随手放进去的。

    陆锦惜怔了一怔,伸出手去翻开,便是花笺所在的那一页。

    正是自己早上看过的内容:

    诡顺篇,第二十七节 。

    谋士蒯通劝齐王韩信争夺天下,韩信不听,待刘邦登基后因功高震主为刘邦所忌惮。此时谋反,已然太迟,终落了个凄惨下场。

    转眸一看,这一页的边缘,依旧起毛,颜色也略深。

    于是,陆锦惜一下就想起了上午被自己暂时放下的那个疑问——这一本书、这一页、这一个篇目,翻得这样陈旧,是旧日薛况所读,还是如今薛廷之所阅?

    “启禀夫人,大公子来了。”

    正自思索间,外头守着的丫鬟,忽然躬身进来通传。

    薛廷之来了?

    是了,昨日因为阅微馆的事情,是免了请安的。所以薛廷之今日来,也说得过去。

    而且正正好。

    陆锦惜眉梢微微一挑,垂眸一看这一本《反经》,便若无其事地将其合上了,却偏留了那花笺在那页,看着还挺明显。

    眼底神光一闪,口中吩咐道:“请人进来吧。”

    “廷之给母亲请安。”

    薛廷之今日穿着一身雪白锦缎袍子,上头绣着清淡的湖蓝花鸟纹,很有一点精致的感觉,进到了陆锦惜身前不远处,就躬身道了个安。

    脊背一如既往地挺直,让人不大能看出他左足微微跛着的异样。

    只不过……

    陆锦惜抬眸打量他,眉头却轻轻一蹙:“你这面色,瞧着比昨日还苍白许多,这是怎么了?”

    薛廷之的面色,的确很苍白。

    因他站在亮处,只让人觉得那皮肤都有点透明的感觉,透出一股十足的病态。

    那颇有锋芒的五官,却在这样的苍白中,越发凌厉显眼。

    他神情倒是一如既往的沉静,看不出什么来。

    只是在陆锦惜问起的时候,却不由得抬眸看了她一眼。这一位嫡母,眉目秀丽,就这么倚在引枕上,端端地看着他,貌似关怀模样。

    于是,昨夜那些荒唐,都尽数浮现的眼前……

    垂在身侧的手掌,笼在袖中,却悄然收紧。

    薛廷之低垂着眼帘,恭敬地回道:“昨日在白月湖,略受了些凉,并不很碍事。”

    “这还不碍事呢?”

    陆锦惜本还想“关怀”两句,但不知怎地,一下想起今早青雀白鹭说的那事儿来,她安到薛廷之身边那个叫香芝的丫头。

    脸色苍白,该不会是?

    咳。

    陆锦惜想的一时有些远了,只掩饰性地将茶盏抬了起来,略饮了一口道:“你虽是年轻,可身子骨毕竟不如寻常人,到底多将养着,自己注意些。”

    这话……

    怎么听,怎么不很对味儿,隐隐竟似意有所指。

    薛廷之并不是不知道早上香芝忽然加了月钱的事情,只是他当时听人来报的时候,心情却跟他以为的平静不一样。

    冰冷,仓皇,又带着一点狼狈。

    眼前这个女人,是自己名义上的嫡母。

    她已经二十七岁,膝下有几个孩子,还是薛况的孀妻。如今她浑然似个长辈,说着这般的话,来提点着他。

    可这一刻,他脑海中的,只有当日站在阅微馆兰字间外面,听见的那微颤的声音……

    一字一字,每一个声调,都如同蚂蚁一般,啃噬着他的理智。

    那个时候,他便忽然看明白自己那龌龊的心思了。

    身侧的手指,暗暗掐得更紧。

    薛廷之闭了闭眼,才将喉咙里忽然冒出来的那一股血腥气和胸臆中那满腔的腾起的热气压了下去,平静道:“多谢嫡母关心,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