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肯定也会与陆锦惜一般,先把情况给摸清楚了再做。这并非什么寻常人想不到的事情,本身没有什么高明之处。
可陆锦惜做得……
实在是太轻描淡写了,半点没让人看出端倪来。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她长得太好看,神情也和善,三两句套话下来,旁人便什么都跟她说了。
这贺行可做不来。
跟在陆锦惜身边没多久,他便觉得自己算开了一回眼界。
待从第九家铺面出来的时候,他面上已经多了几分若有所思。
陆锦惜看见了,便问:“怎么,有不妥之处?”
“不,不是。”贺行连忙否认,但看陆锦惜的目光已经有些奇异,用不大确定的口气回道,“只是忽然觉得,您跟大公子很像。”
“像?”
陆锦惜挑眉。
贺行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心里的感觉,着实琢磨了一会儿才开口:“就是像。说不出来的感觉,反正都很厉害。我觉着,当年我遇着的若是您,您也能三两句话就把我们一群人给摆平了。”
这话倒是不假。
陆锦惜笑起来:“顾大人当初能摆平你们,说是能言善辩,但归根到底还是你们心里头还有善念。即便我摆平你们的是我,也不是我就有多厉害了。不过你说我与顾觉非很像,也不算错。”
什么叫“不算错”?
是对的意思吗?
贺行听了,有些一头雾水。
不解之下,他还待要问,陆锦惜却已经停下了脚步,手一指前面不远处那一块挂得高高的匾额:“前面那个,就是盛隆昌了吧?”
“……是。”贺行愣了一下,才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然后道,“就是这家了,地方还挺大的,想是当年老东家留下的。您要直接进去看看吗?”
临街三间铺面,一栋楼,带后院。
挂着的匾额大字泥金,“盛隆昌”三个字颇为遒劲。只是整体看上去已经有些老旧,透出一种陈旧的感觉来。
进出铺面的人不多,三两个。
陆锦惜收回手来,远远站着看了一会儿,便抬步朝着那边走过去,道:“看看去。”
贺行自没意见。
陆锦惜往前一走,他与青雀都跟了上去。
只是没想到,就这几十步路的距离,眼见着已经到门口,就要踏进去了,大街那头竟浩浩荡荡来了一拨人,直奔盛隆昌而来!
“夫人小心!”
还好贺行眼明手快,及时将陆锦惜护住,往后面退了几步,才没被这一群人给撞倒。
二十多号人,都壮硕得很,穿一身短褐。
但若仔细看便会发现,他们胸前都打着一个圆形的黑色图徽,上头写着“盛隆昌”三个字,竟像是盛隆昌的伙计。
可看这气势汹汹的模样,又实在不像。
沿街人也不少,见了这样大的阵仗,全都看了过来,窃窃私语。陆锦惜站在贺行后面一点,见状也不由得悄然皱眉,有些好奇。
这二十来号人走路,脚下带风。
打头的那个看上去要瘦一些,尖嘴猴腮,脸上还有一道斜拉到鼻梁上的刀疤,却穿了一身文人的衫子,手里捏了一把纸扇。
怎么看,怎么觉得违和。
可他自个儿该没这自觉,反以为风度翩翩,很有一种“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感觉。
人在盛隆昌门口,脚一迈就进去了。
那模样,实在是盛气凌人到了极点。
陆锦惜他们在外头,也瞧不见他进去之后是何神态,只听得里面一道拿腔拿调的声音响起。
“在下姓陈,是盛隆昌的长房先生。”
“哦,不是你们这破破烂烂的盛隆昌,是咱们盛宏、盛大老爷的盛隆昌。今天来啊,奉我们老爷之命,给你们下个通牒——”
“限你们三日内从这里搬走挪窝儿,否则别怪咱们不客气!”
第117章 蔡先生
这话一出,旁人兴许还听不明白,可陆锦惜这里顿时就清楚了,还一下想起了先前贺行提到的事。
说是大老爷盛宏那边也来了保定。
只是这么快就撞见了两家的争端,倒是让她有些没想到。
这兄弟俩,一家在陕西,一家在江南,所以这些年来,旁人为了区分,都将其成为“北盛隆昌”和“南盛隆昌”。
到保定来,她就是单纯想同盛宣,也就是北盛隆昌谈生意,现在也就是想来看看商号的情况,并不想掺和进这两家的事情里面去。
这姓陈的账房一来,陆锦惜就知道怕是没戏了。
但她也没走,就站在旁边,静观其变。
显然,来的这一拨人都是不速之客。
盛隆昌分号里面自有分号的掌柜的坐镇,几乎立刻就反应了过来,从柜台后面走出,质问: “搬出去?我们商号开得好好的,让我们搬?这是什么意思!”
“哼。”
那陈姓账房身形不高,气焰却不低。扇子一甩,便先冷哼了一声,只在盛隆昌商号内踱步,说话半点不见客气。
“你们商号?我呸!我们大老爷才是名正言顺该继承家业的人,他盛宣算个屁!这盛隆昌,连着陕西那边的地盘,都该是我们大老爷的!你们鸠占鹊巢这么多年,也该挪位置了。反正话我们老爷就放这里了,时间就三天,你不搬也得搬!”
“你,你们,你们信口雌黄,胡说八道!”
掌柜的气急,说话声音都抖了起来。
“老东家当初就是被大爷给气病的,早说过盛隆昌一个字儿也不留给他!不知暗地里有多少腌臜,竟还有脸提承继家业!”
“大爷一是嫡,二是长,凭什么不能承继家业了?老东家留了话儿了吗?立了字据了吗?还有遗嘱在吗?没有你跟老子说个屁!”
自称姓陈的长房先生直接朝地上啐了一口,不屑极了。
“三天,不搬就等着见官吧!”
狠话一撂,他抬脚便又从盛隆昌走出来,喊了一声:“我们走!”
那些精壮的汉子,或者说打手,却没这么轻易地离开。
在陈姓账房说了走之后,竟走进商号里面,把里头堆得整整齐齐的货物全都摔在了地上,大闹了一通,这才出来。
一行人来时浩荡,去时也嚣张,鼻孔朝天地走了。
盛隆昌里一片狼藉,掌柜的破口大骂,伙计们忙着四处收拾;外头看热闹的则是指指点点,相互都议论了起来。
这一来,商号也不能迎客了。
索性将门面关起来大半,只留了半边门出入。
陆锦惜远远看着,眉头皱得死紧,半晌没说话。
贺行也感觉到了事情的棘手,回头来问陆锦惜:“夫人,您还去看吗?”
“今天怕是看不了了,先回去吧。”陆锦惜摇了摇头,目光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