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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的人竟能打得过贺行他们,且那浑身的给人的感觉,绝不像是什么刺客暗卫之流,是那种坦荡荡的浑厚与阳刚。

    算来算去,除了战场上砥砺过,根本没有第二种可能。

    只是……

    猜出来这些有什么用呢?

    那身份神秘的男人,虽然在不知觉间踩了她的陷阱,暴露了一些东西,但在最关键的目的上,却始终没露出破绽。

    她先后试探过两次。

    第一次是刚醒的时候。

    她直接猜测对方是因为盛隆昌的事情所以才盯上了自己。

    可对方并未对此做出什么回应。

    第二次是谈条件的的时候。

    她告诉对方,自己可以保证让盛宣放弃保定盛隆分号,以换得对方放过自己。

    这一次对方虽然有了回应,可其实一点也不重视,显得漠不关心,不紧不慢,也不慌不忙。

    那种感觉,让陆锦惜格外烧心。

    就像是被凶悍残忍的豺狼或是虎豹按在了爪下,可偏偏一点也不着急着吃,只好整以暇地在瑟瑟发抖的猎物面前舔舐着自己的爪子,完全让人猜不透——

    他何时会下口,又会从何处下口!

    不知道对方的目的在哪里,就算是她脑子够用,也不知道该往什么方向去思考。

    这一瞬间,陆锦惜有些头疼。

    她轻轻揉了揉自己的手腕,趁着这没人的机会,仔仔细细将这屋子重新打量了一遍,便瞧见了角落里简单到了极点的陈旧衣柜,里面放着她这一次带出门的衣物。

    眸光不由闪烁了起来。

    她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些,懒得去思考自己的衣裳到底是谁给脱下来的,只是在这片刻间担忧起了青雀与贺行那一帮人。

    尹平应该是跑掉了,只是不知其他人现在如何。

    侧头向床边看了一眼,空空如也,并没有摆着一双鞋。

    陆锦惜心里便暗骂了一声。

    她起身来,赤脚走在了潮湿冰冷的地面上,打衣柜下面找了一双绣鞋随意地垫在了脚下,这才屏住呼吸,悄悄向着门口的方向靠去。

    雨声很大。

    躺着的时候还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可待将耳朵贴在门缝上,外面那嘈杂喧嚣的声音,便变得真切了起来。

    除了雨声之外,她几乎听不见别的任何声音。

    整个世界,似乎都在这雨声里静默了。

    有风从门缝里吹进来,让那一股潮湿的冷意扑到了她脖颈间。

    陆锦惜瑟缩了一下,只怕自己体弱兼撞了脑袋,一会儿再冻病了就更麻烦,所以心念一动,便准备撤回来。

    可没想到,就是这一瞬间,耳旁忽然多了一点细碎的声音。

    是有人在说话。

    只可惜,这声音离得太远,且中间有层层的雨声覆盖,实在是太模糊了,让人根本听不清他们究竟在说什么。

    她只能隐约分辨出音色。

    一个应该是刚才跟她说话的神秘男人,另一个却全然陌生。

    而且那腔调太奇怪了。

    不管是吐词发音,还是抑扬顿挫,都透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怪异,完全听不出是哪一个地方的方言。

    只不过,在凝神听了一会儿后,诡异的熟悉感忽然就涌了上来。

    双瞳中,瞬间充满了骇然!

    陆锦惜脑海中,竟是浮现出了当日匈奴与大夏议和大典上的那些自夷狄而来的使臣,还有他们说话的腔调——

    匈奴人?!

    第127章 请君入瓮

    外面说话的人,竟然在用匈奴那边的语言交谈?

    这一惊可非同小可。

    陆锦惜诧异之下,差点都要惊呼出来,只觉得心跳都瞬间停滞。

    风声在雨声中呜咽,片刻后,那些声音便被掩盖,再也听不见了。她无法判断是他们走得远了,还是已经停止了交谈。

    为防被人发现,她强行镇定了下来,悄悄走了回去。

    人往那床榻上一卧,脑子里已经是乱成了一团。

    这些日子以来的谜团和线索,全都在记忆里浮现,相互交织,却怎么都整理不出一个清晰的头绪……

    议和。

    使臣。

    匈奴人。

    盛隆昌。

    山匪。

    打劫。

    单独看上去,每个人,每件发生的事情,都好像正常到了极点,也不觉得它们之中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联。

    可在判断出外面人说的是匈奴话之后……

    一切便变得不寻常起来。

    盛隆昌盛宏盛宣两兄弟到底为什么闹分家?

    南盛隆昌又怎么会跟这些说匈奴话的人有关系?

    以及——

    他们劫持了她,到底是什么目的?

    隐隐然之间,那种让人不安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陆锦惜睁着眼睛,竟是怎么都睡不着。

    她隐隐觉得自己是漏掉了什么特别关键的东西,可无论她怎么努力,竟都是半点也想不起来。

    屋内的油灯很暗,让这荒山野岭间更添幽冷。

    屋外面很冷。

    一如陆锦惜所怀疑的那般,说话的人已朝着更远处的走廊而去。

    夜里没有什么亮光,所以周遭有些模糊。

    但即便是如此,也能看出这一片是一座很陈旧的宅院,应该是当初某些富户上山避暑所留,只是年久失修,早没人住了。

    屋檐墙面,全都破败不堪。

    先前在屋内与陆锦惜说话的那个神秘男人,此刻便顺着那滴滴答答漏雨的走廊朝前面走着,后面则跟了两人。

    一人是先前的青衫文士,容色镇定;

    一人却穿着一身匈奴的袍服,沾着血污,面色惨白,神态中还有未消减下去的惊惶与恐惧。

    其他两人且不说,最后这人,怎么看,怎么有一种劫后余生之感。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月前随匈奴议和使团一道进京的使臣呼延奇。

    虽然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可现在回想起来,依旧觉得背后发冷,两股战战——他距离阎王爷,可就那么半步的距离啊!

    “呼延大人,您可好些了吧?”

    那青衫文士走着,侧头看了呼延奇一眼,似笑非笑。

    呼延奇赶忙低头,诚惶诚恐道:“好些了好些了,多亏您与兰大人神机妙算,公主早有防备,才让小人免遭此灭顶之灾。小人感激不尽,万死不能报答……”

    前面被称为“兰大人”的男人没有回头,只道:“也不过是凑巧了,本是要将与盛隆昌合作的事情通报与使团这边,却没想到竟顺路救下了你。”

    “是,是,是。”

    呼延奇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听着这话,眼皮狂跳。

    谁能猜到他遭遇了什么?

    匈奴的使臣才离开了大夏京城没两日啊!半道上竟然就遭遇了截杀,护送的官员和匈奴的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