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锅子,“咱们可多收了三五斗。”
周诚志眉头紧拧,这么大的雨,说不定还下呢,这么些粮食晒不干可别烂了……
不安全啊。
周诚志一咬牙,“分粮!”
☆、第27章 示好
生产队除了冬天,春夏秋基本是忙不完的农活,不下地还得沤肥干别的活儿,所以分粮食基本都是傍晚下工以后。
一说分粮食,大家都激动地互相转告,回家拿笸箩、挎箢子、拿麻袋……
“三队四队怕是要收不到麦子了,咱们赶紧分,免得他们来算计咱们的。”单蝶琴喜滋滋地挎着箢子跟在自己男人后面,他拿着俩麻袋。
隔壁赵化民的老婆梁淑英听见,喊道:“别给自己脸上贴金,我们稀罕你们那点粮食,我们有的是高产粮,跟着大队长走,有粮食吃。”
三对四队有些游手好闲的就跑来讽刺他们,冷言冷语,说周诚志吃独食,生怕他们三队四队的要他们的粮食就赶紧分了。
结果一队听说二队分粮食,三队四队还那么多风言风语,他们一合计赶紧找了队长和会计也张罗着分粮食。
周明贵一听哪里还坐得住,这样特殊的时刻,他当然不会另类。虽然按照习惯他们是交了公粮分粮食,可一队已经分了,他紧随其后也没什么不对的。
要是不分,到时候真的有什么麻烦,那队员们还不得吃了他?
他可没有周诚志那个本事,他向来是跟在周诚志后面跟着有样学样的。
所以他大手一挥,也喊道:“分粮!”
……
二队的会计周明阅,绰号“铁算盘”,已经在场里麦堆旁摆好一张破桌子,请好自己油光水亮的红木算盘,对着粮食产量表以及二队队员户数噼里啪啦地一阵打。
这时候生产队分粮食有两次,夏天和秋天。
一般来说,秋天会按照劳六人四的比例来分秋粮。意思就是把刨除公家、集体剩下的口粮分成两堆,百分之六十按照工分算,百分之四十按照人口分。当然有些地方是五五分,还有些地方改成了人口六,工分四。他们现在还不知道,等人民公社成立以后,可能还会改成人七劳三,甚至八二,劳力多人口少的人家会更吃亏一些。
夏天分麦子,数量少,按照劳六人四的分也不值当,或者说会计懒得麻烦就直接按照人口分。扣掉应交的和集体的,剩下也没有多少,按照平均一人多少拉倒。分过的就在各家的口粮册上写分掉多少,等分秋粮的时候再扣掉。
其实这样有人也不乐意,因为要是分粗粮比如说地瓜,五斤鲜地瓜顶一斤干粮,三斤地瓜干也可以顶一斤麦子呢。分粗粮可以多拿一点,细粮总数少不抗吃,还有一个原因细粮好吃人就吃的多,粗粮难吃吃得少可以省粮食。
不过周诚志同意,那就按照这个办法来,队员们也没多大意见,反正也没有多少,一个人往年也就分个五十左右,今年收成好有可能分七十斤。
这些粮食要顶到秋粮下来,顶不到的就要饿肚子。
有会计领头扒拉算盘,那边记分员王路带着一帮男劳力,让他们把麦子过称。
一共种了多少亩麦子,总收成多少斤,交公粮百分之二十三(麦子公粮比粗粮要多几个百分点),附加税还得是公粮的百分之五个点,除此之外还得有购粮任务,杂七杂八的上缴就超过百分之三十。当然,秋粮的时候比例就会下降很多,也就是总共百分之十七到二十。
好在麦子除了交给公家的就是留种子和应急粮,不需要给牲口留,牲口主要吃秋天的粗粮,然后就分口粮。
一共不到三万五千斤麦子,公购粮、种子、应急粮等等留够了,剩下的不到两万斤。
这两万来斤按说也不能全部分掉,要按照最高口粮指标,加上秋粮一起合计,最高一个人分440斤,孩子减半,超出的总数就是余粮。余粮也要求卖给政府。
不过这个余粮也有可操作性在里面,有没有余粮还是队长说了算,毕竟留多少粮食也是有弹性的。
说起交公粮,既然是农民光荣的义务,自然是白交没有钱的。购粮有一点是按低于市场价收购的,大约在五分到七分一斤,余粮就是按照市场价卖给粮管所,差不多一毛八厘。
当然这个市场价是指导价,上面定下来的,也并非自由交易价格。
如果是黑市自由交易,那一斤麦子起码要两毛的,就好比现在城里一斤面粉一毛八分钱,如果想自己悄悄买,那至少要三毛五分钱。
等会计算出来以后,王路就带着人把粮食分堆,公粮自然是要交最好的,颗粒饱满、晒得焦干,然后是集体的,剩下那些差的分给队员。
周诚志在一边看着,盯着会计拿了队员们的花名册一家一户地叫。
这时候张根发听了消息跑过来,“你们干什么?干什么?”
……
张根发这几天真个是从天堂跌进地狱,急得不但头顶秃得更厉害,又上火,两眼发黑,一场大雨给他急火攻心昏过去,这两天躺在炕上下不来。
今儿刚好一点,三队四队生产队长去请示,试验田只能拉倒,已经派人去地里继续收割。另外烧掉的两百亩不用费劲,大雨一冲也没剩下什么,不但草木灰都冲光,麦粒都冲得干干净净。
当然他们的主要意思是问他什么时候去镇上走一趟儿,把他们两队的情况汇报一下,今年的公粮和购粮都免了,还得看看救济粮什么时候下来。
他们收那些麦子哪一样也办不成事。
张根发知道现在麦收造卫星的功劳是别想了,人家望仙镇发了一颗亩产三万斤的!
粮食这事儿肯定还得全村合计,一队二队是收回来的,到时候让他们平摊一下公粮。
他正打算得好事儿呢,就听见张金乐回来喊:“爹,爹,周诚志那个老犟驴分粮呢。”
“什么?”张根发两眼发昏,差点又死过去,顾不得趿拉鞋子,拔脚就往外冲。
……
周诚志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就将他拦住,示意他一边说话。
周明愈兄弟几个立刻心领神会,示意会计和记分员动作麻利点。
周诚志把张根发拦到一边,为难地看看天,“大队长,你看这天,别看晌午头儿还大太阳,这会儿就阴沉沉的呢。什么时候下雨都难说,镇上技术员也说了,这些天还得下呢。那麦子晒不干,天天这样堆着,一天就捂坏发芽子。我就寻思着发给队员们自己回家晒去,就算发芽也不赖队里。几百斤几百斤地摊开晒,总比上万斤堆在这里好。”
他这么说一点错也没,反而是最好的办法。张根发虽然气得要命,却一点辙儿都没有。
那边会计已经大声地叫户主:“周诚仁,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