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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你们家抓三只小鸡。”

    她朝着陈秀芳比划了个六,这么大的小鸡,六个鸡蛋换一个小鸡行不行。

    陈秀芳立刻含着眼泪点头。

    柳秀娥就去抓了三个,回头送鸡蛋过来。

    村里人自己互相交易,不管是花钱还是换粮食或者鸡蛋,其实根本没法抓,割尾巴抓的也是城市、城乡的货币交易。

    可张根发自己糊里糊涂的,听见风就是雨,根本搞不清楚政策到底是如何的。每每都是一知半解加上从别人那里听来的就开始想大干一场。

    再加上还有几个混蛋兄弟就想跟着大队长欺压百姓,吃香的喝辣的,那自然是变本加厉地折腾。

    割尾巴没收的那些东西怎么办?又不可能上缴,也不设定销毁,自然是让大队长、治保主任、大队会计、妇女主任等人给消灭掉喽。

    现在柳秀娥开了头,又有人也来换走另外三只小鸡。

    陈秀芳擦擦眼泪,“大队长,我们家现在就剩下五只大鸡四只小鸡,有两只大鸡已经不下蛋这才想要孵小鸡的,另外这小鸡也可能有公鸡,不多了吧?”

    张根发直接扯虎皮做大旗,“上头有政策,一家不能超过四只,多了消耗粮食。”

    有人讥讽道:“大队长你又让人交鸡蛋,又不让人养鸡,谁的屁股会下蛋啊?”

    说话的是吴美英的老公,说完他就隐在人群里装没开口过。

    张根发转一圈想找出谁在那里跟他对着干,周明愈就笑起来:“大队长,咱们乡下人养鸡,谁舍得喂粮食啊,都是自己去外面找虫子刨食儿呢。”

    “就是呢,谁家舍得喂粮食啊。”

    “自己吃都不够呢!”

    这时候周诚志也背着手走过来,看了张根发一眼,不乐意道:“我说大队长你吃饱了没事儿干拿着铁皮喇叭吆喝知了去,你带着一群男人来人家老娘们家干嘛?”

    陈秀芳男人不在家,家里老的老小的小,还都是女人多,一般男人都要避嫌基本不在她家门前踩脚印。

    上一次周诚志给送粮食都是直接卸在门口让陈秀芳他们自家抬回去的。

    张根发见周诚志又来出头,气得一跺脚大声道:“我们的并乡改社就要完成,必须不能出任何差错,食堂、自留地、割尾巴、除四害,一个都不能耽误!”

    周诚志道:“哪个耽误了?人民公社一成立,俺们食堂就到位,自留地也已经收回来,除四害我们护棉英雄天天拿一堆虫子,割尾巴我们队没有一个人做买卖的,你瞅瞅哪里耽误了?”

    周明愈几个轰然叫好,“队长说的是,我们哪个也没耽误。”

    张德发却跳出来,大喊着:“周明愈打治保主任,应该重罚,要给他抓到乡里去!”

    ☆、第57章 随便养

    他这么一喊,身后就传来周明愈朗朗的笑声,紧接着肩膀被一只手搭上来,拍了拍。

    周明愈明明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可张德发居然双腿一软被拍的差点坐在地上。

    张德发大喊:“二愣子打治保主任!”

    他想让三队四队那些治保人员过来帮忙,结果他们一个个闪在一旁,谁也不敢上凑。

    二愣子连张金乐都敢踹还有谁不敢揍的?

    打了张金乐也没啥,打了他们岂不是更没啥?

    所以谁也不往上凑。

    这和城里市场上的恶霸带着一帮人欺行霸市不一样,城里人关系单薄,一户人家被欺负也没有个帮衬的。在乡下都是聚族而居,只要不出五服的那就是一家人,有什么事儿都是互相帮衬的。

    一个挨打,合族出头,所以还真是不敢随便欺负这样的。

    除非陈秀芳这种和别人家关系不近,又被人排挤着,欺负一下也就欺负了。

    像周明愈这样的,谁敢欺负他试试?

    他们又不是傻子。

    张德发见没人呼应他,他还被周明愈搭着肩膀,不禁让他想起扒瞎话(民间故事)里的狼,那狼就喜欢搭着人的肩膀,你要是回头,一口咬断你的脖子。这么一想,他就觉得自己脖子有点隐隐作痛,似乎下一秒就要被咬上来似的。

    “哈哈。”周明愈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放开他,“治保主任是保一村平安的,要是有人来村里捣乱,有人打架、偷鸡摸狗,都要治保主任出头维护,可不是来欺负女人和孩子的。”

    张德发脸色铁青,咬肌一颤一颤的,却也没有办法。

    张根发哼了一声,领着人走了。

    周明愈看满院狼藉,陈秀芳一家子被推搡拉扯得狼狈不堪,叹了口气,对周围的邻居们道:“咱们都是一个生产队的,只要我们好好团结,专心搞生产不违法乱纪,谁想欺负我们也是不行的。”

    相反,如果自己不团结,互相排挤,那别人要想搞破坏也很容易。

    陈秀芳家的几个邻居就不好意思起来,女人们纷纷进来帮着收拾一下。

    周诚志沉着脸,粗着嗓子,“明愈说的一点都不错,今儿要是让张德发把鸡拿走了,明日就去你们家抓,后日就去俺家抓,操不操蛋?”

    众人都低着头不敢看他。

    周诚志道:“行啦,又不是开会,都快家去吃饭,歇了晌觉还得上工。”

    他一走看热闹的也都散了,陈秀芳的左邻右舍们也赶紧过来安慰一下。

    周明愈也往家走,路上他想得比周诚志等人更多,是不是上头又有什么风吹草动,要不张根发怎么突然抽风搞割尾巴的行为。

    55、56年的时候搞了一次,那时候因为张根发太过严苛被乡里相书记和前乡长给纠正了,不过却也没撤他的职。反而是接下来的整/风把前乡长给整走,换了宋乡长过来。

    宋乡长非常欣赏张根发,说他有最彻底的革命精神,正是党和人民最需要的那种力量。

    周明愈敏感地觉得并不是张根发会钻营迎合才能一直当大队长,哪怕犯错也不被撤职,而是因为上面需要他这样的人。

    或者说,整个大趋势是这样的,不以能力论英雄,而是看多忠诚,张根发能力没有,跟着搞运动那是绝对一流的。

    这种大环境决定了搞掉张根发也不会更好,甚至可能会因为换一个和上面不熟的大队长而给村里招来更大的麻烦。

    现在张根发做大队长,三队四队被他抓得牢牢的,二队和一队跟他貌合神离,拥有一部分自主权,大家对张根发也知根知底了解颇多,他也整不出什么大蛾子来。

    所以周明愈觉得反而应该把张根发留着当挡箭牌,至少可以缓冲一下外面对周家庄的巨大冲击。

    他得晚上在跟莫茹好好商量一下,理理思路,等他回到家,发现张根发已经带了人主动来家里说道。

    张根发在周明愈家可不敢像在陈秀芳家那样颐指气使一副老子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