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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渴不渴,喝口水吧。”

    有人把她的茶缸子端过来,特意去摸摸那把奖励先进的铁皮暖壶,倒半杯热水给她呢。

    莫茹视线扫了一圈,没看到周明愈,“什么时候了?你们都堵在这里干嘛?”

    大家笑道:“这不是看看劳模踩缝纫机做衣服嘛,真是稀罕物,见了光景儿了。”

    莫茹往窗外看看,外面都黑了!

    外面传来吆喝声:“开饭了,吃年夜饭啦!过年啦!”

    一说开饭,想着今天有肉有菜有白面大饽饽,很快,呼呼啦啦地走掉一些人。

    周媛媛和周跃红见人少了,终于大着胆子进来。

    周跃红进屋就看到缝纫机的搁板上躺着件红白格子的上衣,原本的布片已经拼起来缝合在一起,出来一件衣服的模样,心里顿时一阵激动。

    “快好了吗?”

    周跃红心里急得很,生怕莫茹今天不给她做出来。

    莫茹看了她一眼,“这就缝起来,剩下的钉扣子、锁边你自己回去做就行。”

    不锁边也可以,但是要想穿得仔细一些,锁边更牢固,不脱线。

    因为没有锁边机,只能手动锁边,大家都会这简单的针法儿。

    莫茹活动一下又坐回去,把袖笼上好。

    周跃红和周媛媛看莫茹上袖笼的时候,脚下不停地踩着,那个缝纫机的针上上下下咔哒咔哒的,看得人眼花头晕的。

    而莫茹左手扶着布料,右手用一把小剪刀送布进去,就这样把那个袖笼转了一圈,袖子就缝在上面。

    两人看得大呼惊奇,觉得变戏法一样。

    上袖子是服装缝纫的一个难点,若是上不好,那袖子就不舒服,难看。

    所以乡下人自己缝衣服的时候,基本是不上肩的,都是直接一个通肩下来,会简单很多,但是服装没型,所以土气,还费布料,好处就是宽松活动自如。

    再上好另外一个袖子,上领子,一件短款风衣就成型,时髦得很。

    “真好看!”周媛媛看得激动不已,“妮儿,我也想请你帮我做。”

    她头脑一发热,也不管那一块二毛钱了。

    莫茹道:“那可得等了。”

    做好这一件都够她累的,周跃红的上衣做好,裤子只能等以后。

    莫茹觉得以后还得培养一个徒弟做衣服,自己只管自己家的,别人的不管。

    莫茹把衣服线头剪短,让周跃红试试看。

    周跃红紧张的脸都红了,两眼发光,还生怕自己的棉袄太肥套不进去要把棉袄脱下来。

    莫茹道:“不用脱了直接套棉袄就行,春秋时候脱掉棉袄系一根腰带。”

    还有腰带!周跃红脸上的青春痘都发光。

    莫茹让她穿上,各处看了看,现在略大一些,长一点,但是有棉袄套在里面看不出来,等洗过以后就会很合身。

    “等会儿把领子和肩膀熨熨就更有型了。”

    熨烫衣服俩人倒是知道的,村里有人家也有烙铁,烧红了垫着湿布熨烫下面的衣服。

    莫茹现在没有烙铁,自然不能帮她熨。

    周跃红已经很满足,激动得恨不得立刻穿出去在村里走一圈。

    这是她见过最好看的衣服,哪怕哥哥从城里带回来的旧衣服也不能比!

    尤其她从周媛媛的眼睛里看到了羡慕之色,就更加满足。

    莫茹道:“等一下,再帮你做一条腰带。”

    腰带的布料早就裁好的,把衬布贴进去缝起来就行,为了服帖,她像绗缝那样把腰带缝上一些好看的花纹。

    可以直接系,也可以买一个腰带扣子。

    这时候周明愈回来叫她:“媳妇儿,怎么还不去吃饭?”

    一起来的还有周诚廉,他看到周跃红身上的洗衣服,下意识地吹了一声口哨:“这衣服真俊!”

    周跃红脸一下子更红,潜意识里觉得是在夸她真俊一样,心里更加满足。

    莫茹道:“小五哥,得想办法帮我弄个熨斗。”

    周明愈道:“弄什么也得先吃饭,以后天黑不要再做工,不能买个缝纫机把眼睛做坏。”

    莫茹笑了笑,“知道啦。”

    她给周跃红把衣裳收尾,“行啦,回去钉扣子就能穿,裤子过了年再说。”

    这不是她迷信,是当地风俗如此,如果不出二月二就动针线,会被说戳了龙眼,到时候有点啥事都能怪身上,她可不犯忌讳。

    周跃红都不舍的把新衣裳脱下来,连周媛媛说试穿一下都有些舍不得。

    等两人走了,莫茹问周明愈:“七七呢?”

    周诚廉笑道:“她干爹抱着呢。”

    干爹?

    莫茹冷汗,“周培基什么时候是干爹了,我怎么不知道?”

    周明愈笑道:“他们混叫呢,他想叫咱闺女当儿媳妇,当然不行,他就说当干爹。”

    莫茹:!!

    周培基媳妇都没有,还儿媳妇,是不是发癔症了。

    她和周明愈、周诚廉去吃饭,这才发现家里已经被周明愈贴上了红对联和福字。

    这些都是生产队写的,对联一毛钱一副,福字两个一分钱,可以用工分抵,也可以用钱买。

    基本都用工分抵,这等于赊账啊。

    炕头上是抬头见喜,炕柜上是新衣满柜,灶台旁边也贴着福字,西间门上贴着:一夜连双岁,五更分二年。

    堂屋房门贴着: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

    院子里篱笆门都贴了福字,院门对面没有墙也没有树,周明愈就在篱笆门旁边的小树上贴着:出门见喜。

    哎呀,还挺喜庆呢,到处都是红彤彤的,街上也干干净净的。

    他们一路往南走,家家户户都贴了新对联,门前、路上都打扫得干干净净。

    听周明愈说去食堂吃年夜饭,莫茹笑道:“蹲场里,不得冻死啊。”

    冬至节那天吃饺子都冻得够呛。

    周诚廉笑道:“你做衣服快,俺们扎棚子就慢?早扎起来了。”

    扎棚子?

    果然,到了食堂那里,就见食堂南边的场里已经搭起草棚子,用土坯、砖头做垛子,加上木头,先搭起框架,然后再把顶上搭上细木头,压上藁秸、草帘子甚至是篾席、棒子秸,反正有什么能用就搭什么,也凑起一个能容纳一百多人的草棚子。

    莫茹心道:果然人多力量大,扎这么大一个棚子都分分钟的事儿。要是真能调动大部分人的积极性,要说生产队也挺好,不过估计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