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房间五毛钱,如果是俩人就一人三毛钱。
周明愈先预定五晚上的,交了三块,到时候按照实际天数算钱。
侯咏跟招待所的负责人交代一声,让人格外关照一下两人,给送热水、厚被子,免得冻着。
招待所里没有暖气,一床被子厚度肯定不够,要是想加被子另外交钱,认识人好办事,只需要交代一声就行。
两人也没拒绝,跟侯咏道谢,侯咏还亲自把他们送到房间。
“条件简陋,两位将就一下。”
周明愈笑道:“侯大哥太客气啦,这可是砖瓦房呢,俺们乡下都是草屋子,可没有这个干净暖和。”
侯咏心里还是很舒坦的。
又叮嘱了几句,说明天接他们过去吃早饭,然后一起去农场。
两人自然不会让他来接,就说知道路,自己过去就行。
周明愈送侯咏出去,然后回到招待所,他也不让人送被子,自己去拎壶热水就行。
回到房间,两人洗脸洗脚。
他们自然不会睡招待所的被子,空间里放着好些备用的日用品呢,被褥枕头莫茹也做了好几套存着。
直接把自家的床单铺上,然后枕头、被子铺好,躺下说一会儿孩子,然后就睡了。
莫茹睡在周明愈的怀里,一夜好眠,反正只要他在身边,就没有什么择床睡不着的事儿。
第二日天刚亮两人就醒了,看看表六点左右,起床洗漱。
收拾了一下,把被褥和牙具等又收进空间,然后一起去侯家。
早饭比昨晚好了很多,小米粥、鸡蛋、窝窝头,还有各样咸菜。
昨晚上王志远只馏了剩地瓜,做了一盆咸菜汤,让侯咏很不高兴。
睡觉的时候她还沾沾自喜跟侯咏吹嘘那二分地没用出力翻得都比别家的更好,明儿就直接撒种,又夸两人带来那么多东西,一看就是个大方的,还嘀咕高进县生活那么好吗,俩乡下人居然可以带那么多礼品?
结果被侯咏给怼了。
“你可真行,人家大老远的来,是给你翻二分地的?你也说人家带好东西给你,你倒是好意思给人家吃煮地瓜。这比我同学来还得好好招待呢,你就给人家吃煮地瓜?是不是住几天都吃煮地瓜?”
一听说要住几天,王志远眼珠子就圆了,“住几天啊?要是好几天的话,他们带那点东西可不够。”
“打住,住几天都行,我和傅敏生的关系还管不起几天饭是怎么的?当初要不是傅敏生接济我,你以为我能毕业呢?”
听男人生气的语气,王志远倒是也不敢太过分,这不早上的饭就好了很多。
她还得找补呢,“昨晚吃的不习惯吧,我们晚上习惯简朴了。别看你们侯大哥当个队长,吃的比那些队员们可不如呢。”
莫茹笑道:“嫂子,能吃饱已经很好,俺们那里有阵子一天一个人就啃半个地瓜呢。”
附近大队可不是如此么?她可没说自己大队。
听她一副不介意的样子,还把昨晚地瓜当好饭呢,王志远心里小得意。
吃过早饭,侯咏招呼他们去农场。
莫茹落后俩人,说在屋里喝口水,就拿了十斤饭票给王志远,小声道:“嫂子,俺们在这里可麻烦你了,俺们也没钱,就换了几斤饭票。”
王志远眼睛一亮,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去,嘴里道:“说啥钱啊,那么见外。这饭票嫂子去给你们买点细面吃,别瞅着你侯大哥是个队长,他还弄不来呢……”
不等她说完,外面传来侯咏不耐烦的声音,“你嘀咕啥呢,快让大妹子跟上。”
王志远就催着莫茹赶紧去了。
莫茹跑出去,笑了笑,“我喝了碗热水。”
侯咏瞅了她一眼,又看看屋里,想问问是不是王志远管她要饭票呢,又觉得有些难为情,寻思晚上再问,要是要了回头还给人家的就行。
人家乡下来的,不容易。
有些大队的条件多困难,他可是门清呢,可比不上他们农场。
他们农场还可以克扣劳改犯的粮食补贴自己,就是不明说罢了。
两人跟着侯咏去农场,在进大门的时候登记一下,侯咏还让门卫给俩人发个门牌卡,这两天可以自由出入。
门卫对那些劳改犯和外面来的陌生人是很凶的,但是有自己人引荐,那就是和风细雨,亲切着呢。
里面和场部大院一样,也是一排排的房子,不过不全是砖瓦房,大部分也是土坯房,低矮闭塞,透风漏雨的。
一排排的,前面并没有院子。
屋子里面都是大通铺,七八人住一个屋,吃食堂。也有条件好的,可以一个人一个房间,还能自己做点饭吃补贴自己。
侯咏找了中队长,问了一下莫树仁父子俩的情况。莫树仁因为是重罪劳改犯,所以和几个同样严重的关在一起,干最重的活儿,吃最差的饭。
莫应琦要好一些。
莫应琦非常孝顺,自然不会看着老父亲受苦他自己轻松,每次都是去帮莫树仁干活儿,把自己的口粮偷摸留下来补贴莫树仁。
一开始的时候小队长们还阻止,后来见父子俩本分老实,干活也不偷懒,慢慢地对他们就改观,也没再干涉他们。
冬天原本是农闲的时候,不过他们都去挖水渠,自然没的歇息。
侯咏让人去找莫树仁过来。
半个小时以后,一个小队长匆忙跑过来,“侯队长,莫树仁被带去关禁闭了。”
侯咏一听,立刻道:“谁下令关的?我怎么不知道?立刻把他带过来!”
……
这条水渠要把黄河水引过来,这样就能就近灌溉,还可以引淤泥灌溉土地,改善土壤提高亩产量。
莫树仁和儿子就在这个大队里干活。
莫树仁原本身材瘦高,相貌儒雅清俊,为人端方稳重,学问好对人又亲切,向来名声很好。青年以前没有吃过什么苦头,后来却是吃尽苦头的。
现在腰背已经驼了,头发雪白被剃得乱七八糟的,身形枯瘦,一只眼睛已经看不见。
乍来的时候大家互相不了解,都是互相防备的,时间久了以后了解越多,发现他其实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所以现在,他在这一群人里人缘还算不错。毕竟大家看起来都是一样的人,这些人也没杀人放火,也没有做什么坏事,反而更加谦卑好相处。
同队的以及小干部们也会适当给他一点照顾。
所以对莫应琦悄悄过来帮他的事儿,大家一般也都是默许的,只是难免有个别人嫉妒他有个好儿子过来帮衬,自己却孤苦伶仃一个人在这里受罪。
尤其那些被自己子女出卖、划清界限的,人也越来越孤僻、脾气暴躁,就容易找自以为好欺负的来发泄自己的怒火。
同队的宋兆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