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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起老一辈,我这几年都是多活的。这会儿还一天能吃碗细面条一个鸡蛋,这好的日子,真是神仙也不换。”

    周诚廉去砖窑厂没在家,莫茹和周明愈也不久坐,说几句话就告辞回家。

    “小五哥,你说爷爷是不是好了?我看着脸色不错。”

    周明愈摇摇头,“够呛。”

    莫茹叹了口气,“我的空间也不会治病。”

    虽然井水有强身健体的功效,可人的衰老还是不可逆转的。

    周明愈握着她的手,安慰她,“要是你的井水能治病不死人,这世界岂不是乱套了。”

    她这个空间,很显然是那种不干扰生命秩序的。

    莫茹就不说那些伤感的话题了,一摸肚子,“哎呀,饿了,想吃炸茄盒。”

    周明愈和她拐去菜园,两人摘一堆水灵灵的大茄子,再割几把韭菜,莫茹空间还有麦收时候杀猪割的肉,正好做韭菜猪肉馅儿的茄盒。

    屋里开着收音机在听新出炉的《葫芦娃》,小八、拦子儿几个在炕上玩儿,张翠花纳鞋底呢。

    今年开始布票每人每年改成了四尺,比以前三尺三还多,加上莫茹和周明愈能倒腾布票,家里又有钱,现在张翠花手上还真不缺布。

    她正纳鞋底要给小八做双千层底布鞋穿。

    “娘,戳这个怪累的,直接买胶鞋底多方便。”莫茹怕她累着,再把眼睛累坏了,不划算。

    张翠花笑道:“这叫累?看看咱们村里的老婆子,谁也赶不上我轻快,他们想纳鞋底还没有布呢。”

    语气是无比的骄傲!

    她看莫茹拿回来的茄子,听说要炸茄盒就下来帮忙。

    家里正常饭菜都在南屋做,加餐就莫茹这里做,反正张翠花不管劳模媳妇,想干嘛就干嘛。妯娌虽然有人嫉妒莫茹这样自由富裕,但是能跟着沾光,也就不说什么。

    把茄子洗干净,切厚片,中间切一刀不到头,再把韭菜肉馅儿夹进去。锅里油热了就把茄片在鸡蛋面糊糊里滚一圈,然后直接放锅里炸。

    “嗤啦!”一声,顿时满屋子香气四溢。

    莫茹怕油烟太多把屋子熏黑落油,一边做饭还悄悄地用空间吸油烟。

    人体吸油烟机技真是没谁了!

    家里人多,莫茹也不吝啬,直接炸一大盆,让每个人都吃到。

    就这样锅底下还剩下一点油,张翠花看得直心疼,“刚吃茄盒不当菜,再炖上锅扁豆土豆。”

    扁豆早就摘好洗净掰断,土豆也用破瓷瓦刮了皮,这会儿直接切块,一起倒进锅里,添水盖锅焖。

    “现在生活真是好得很,搁以前哪里有菜吃,能吃饱饭就不糙了。”

    就算今年生活好点,村里其他人家也炸不起茄盒的,顶多过节的时候炒个菜吃。

    莫茹知道她心疼用了那么多油,笑笑也不说话,由着她自己念叨去。

    孩子们已经在炕上大快朵颐地吃煎得酥香的茄盒,一个个直说好吃。

    小八嘴上不说,看那油汪汪的小嘴也知道是爱吃的。

    张翠花喊道:“一人吃一个就行啊,给七七留一盘。”

    众多孙子孙女里,张翠花无疑是最偏爱周七七的。

    拦子儿一听不让吃了,赶紧嘴里塞一个,再一手拿一个,烫得嘶啦嘶啦的都不肯慢下来。

    莫茹:……

    “你慢点吃,多得很呢。”

    她下去和张翠花商量,“炸了这么多,给大娘、娘娘家分一些吧。”

    张翠花直肉疼,“想吃他们自己做,这会儿也不是做不起,不用管他们,你们自己留着吃吧。哦,对了,给你爷爷家送碗去,给他尝尝。”

    莫茹就夹了一盘子让周明愈送去。

    张翠花看她夹了那么多,虽然肉疼却也忍着没再夹回来。

    周明愈回来道:“爱吃得很,说多少年没吃到这么香的茄子饼了。”

    几人听了难免有些心酸。

    原本以为周功德慢慢会好起来呢,结果两天后的一个早晨,就传来痛哭声——周功德没了。

    周诚廉少不得一家家地敲门报丧,本家的老人们赶紧去帮忙擦身子、穿寿衣、搭灵棚。

    寿材是早就准备好的,柳木的,周诚信和周玉忠给打的。

    桐油生漆是莫茹和周明愈帮忙买的,刷了十几层,不腐烂不虫蛀。

    做好以后老爷子非常满意,还躺进去试试说怪舒服的呢。

    家里的白布也是早就准备的。

    这年头布奇缺,自然没有那么多布能用,连孝子贤孙的孝服都准备不齐呢。

    不过这时候老人们过了六十岁,如果家里条件允许就会想办法准备。

    周功德也一样,去年开始就托莫茹和周明愈帮他买粗白布,还寻摸一架织布机让老婆子用棉花自己织粗布,就为自己百年之后给晚辈们做孝服呢。

    除了他家里自己攒的,本家有白布的也会凑过去先把丧事办了。

    照老人们的说法,周功德已经七十那就是喜丧,参加葬礼穿白戴白都是沾福气的,所以各家也乐意帮着凑白布,分到手的白布到时候各自拿回家去就行。

    因为天热,停了两天就送去西坟茔殡葬,本家的自然都要去送殡。周家村周姓占大半,出殡那天队伍太长,寿材到了祖坟地,后面的小辈们还在路上。

    莫茹也领着七七和小八跟着,他们的关系远一点,不用穿白,只需要头上扎白布,鞋面上缝白布就行。

    周七七眼睛红红的,嗓子有点哑:“妈,老爷躺那个箱子里去哪里了?”

    莫茹:“去了另一个世界吧。”

    周七七点点头,小声道:“是不是他也有个……那个。”

    莫茹秒懂,摸摸她的头,“有可能呢。”

    周小八依然严肃着一脸小俊脸,紧紧地拉着莫茹的手,一言不发。

    送殡、下葬、哭坟、烧纸,第二天一早还要圆坟,烧纸扎的马,男马女牛,然后就是头七、回魂……

    中国人事死如事生,对死亡比出生、结婚还要隆重,哪怕现在不许搞封建迷信,社员们一时半会也改不过来。

    更何况先锋大队特殊,没有那种没事挑事的干部——张根发如今吃喝都靠人,任务就是跑公社开会,而宋子杰被打压下去,他自然也没的靠山蹦跶。没有靠山没有群众基础,他在先锋大队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虽然心有不甘,无奈形势比人强。

    所以,周功德的葬礼还是按照习俗办的。

    数日后,吃过晚饭,莫茹和周明愈带着俩孩子回家。

    周七七没听收音机,而是趴在炕桌上写写画画,小八则在一边扒拉算盘又摆弄围棋玩儿。

    莫茹和周明愈说了几句话,然后招呼孩子们洗刷睡觉。

    俩孩子都没动。

    周明愈:“妈妈让你们洗刷睡觉喽。”

    周七七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