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清言也不待他多问,自顾自的又说着:“清言在长身体,袍子做的多了太过浪费。”
曲文海的脸已是被气的涨红,抬手指着她,可嘴唇蠕动了好半晌却是半句话都说不出,这田氏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还搞这套小动作,难怪曲清言一直心生反骨!
“回你的院子自己守岁去。”
“是,孙儿告退。”
曲清言起身就往外走,身后突然传来摔东西的声音。
“来人!去请家法,除夕夜公然顶撞祖父,真是学了一身好礼法,我今日就让他知道何为家法。”
曲文海暴怒,身前的矮桌被一脚踢翻,桌子直直的撞在曲清言的身上,她腿上一阵刺痛摔在地上。
☆、第二十七章 计谋小试待结果
厅堂中的变故只发生在一瞬间,曲清闻几人回过神时,曲清言已是倒在地上。
她小腿骨一阵刺痛,额头上的冷汗瞬间就掉了下来。
“祖父!”曲清闻忙上前去扶曲清言起身,曲清希和曲清鸿二人站在厅堂中间似是手足无措,但细细看去就知这二人将曲文海的路挡了大半。
“你们挡在这里做什么!全都让开,我今天就是要让她好好的明白一下这个家到底是谁说的算,到底是谁当家做主。”
暴怒中曲文海手臂一挥,将挡在身前的两人推开。
曲清闻挡在她的身前,犹豫着不知该如何是好:“祖父,四弟年纪还小,有些事礼她还不懂,您可以再慢慢的教他。”
“不懂?我看他什么都懂,主意大的很,再不管他,他就要忘了自己到底姓什么。”
曲文海想要伸手去推开曲清闻,可转眼就看曲清言疼得泛白的一张脸。
本就是过于纤细的身子,被曲清闻这般扶着竟像是站不稳一般摇摇欲坠。
要请家法的话他再是说不出口,可就这样否了自己的话又觉面子上过意不去。
“将他丢到祠堂去,让他跪在祖宗牌位前好好的想一想她到底姓什么,在这个家应该怎么做才对!”
曲文海丢下这一句再是顾不得还是除夕夜,袖袍一甩转身出门离开。
曲清闻扶着左腿还不敢用力的曲清言缓步的向外走着,他面色复杂的低头就看到她额头的冷汗:“四弟今日太莽撞了。”
实话实说就是莽撞吗?
她能猜出曲文海的心中都在想些什么,也明白这所谓的大家族内里的弯弯绕绕,可既要马不吃草,又要马儿快跑,哪里有这样便宜的事情。
她的笑的讽刺,上挑的眼梢中,浓浓的不屑在黑夜里依旧让曲清闻觉得刺眼。
“四弟不要这样笑。”
“那我应该如何笑?大哥以为我在平县过得艰辛还是回到这府里过得艰辛?”她举了举双手:“我还是第一次被打板子,因为莫须有的罪名!”
“四弟!”曲清闻猛地顿住,这个平日里不声不响的庶弟今日这是怎么了,怎么什么都敢往外说?
腿上疼的已是缓过来一些,曲清言再用不到对方搀扶,吃力的独自站好。
她扯了扯身上的夹棉斗篷,“大哥可是觉得这斗篷颜色暗沉、款式老旧、还有些不合身?可我刚刚一句都没说错,这是我娘在我居丧期买来的,只为了让我去县学时不被同窗耻笑,堂堂县令家的公子冬日里竟是穿不起一件斗篷!
“我们在山东,为了凑够岁考要用的银钱,我为人抄书代人写信,我娘就差将院子辟出来让我开私塾。
“我们这三年中的遭遇府中真的不清楚吗?呵,可回到府里已有几月我何时提过一句?
“你知道祖母手下的刘管事带人来量尺寸时说了什么吗?她说我一个庶出就该懂得什么叫做本分!我现在就是在乖乖的守我的本分,乖乖的穿着这最初长至脚踝现在勉强遮住膝盖的斗篷,这难道也有错吗?”
她厉声的反问让曲清闻心头一滞,他知道三房在府中过得艰难,也知田氏为何看不上他们,可他从不知道府里的下人也可以对着他指手画脚。
“不用大哥送我了,我知道祠堂在哪里,你放心我一定会跪倒天亮,认真反省!”
她将反省两字咬的极重,不待曲清闻有所动作就转身一瘸一拐的朝着后院行去,曲清闻眼见她消失在拐角处,转身向着曲文海的院子走去。
“祖父!”
曲清闻心绪微微激荡,不管不顾的推开曲文海的书房门,换来对方的一眼瞪视。
“祖父,孙儿不需要庶弟们为我铺路,孙儿相信这次春闱一定可以登榜高中,请祖父成全。”
他的话说的没头没脑,曲文海将手中的书册丢在书案上,没好气的回了一句:“说清楚。”
曲清闻撩开衣袍跪了下去,声音无比虔诚:“祖父,孙儿知道今日之言会带来何种后果,但孙儿细细的想清楚了,男儿生在这世间就要顶天立地,孙儿知自己的前程还有曲府的兴荣都落于孙儿身上,但孙儿实在做不出踩着兄弟肩膀向上爬这等事。
“儿子自信没有他们同样可以守住曲府现在的兴荣,请祖父收回成命,不要再为难几位庶弟。”
曲文海死死的攥着拳,曲清闻不是曲清言,这个孙子自幼在他身边长大,那镇纸他可以毫无顾忌的甩到曲清言身前,却是舍不得砸到曲清闻身边。
“你可知你这是在说什么?”
“孙儿知道,孙儿求祖父成全。”
“好,好,你们一个个的都以为是我在苛待他们是吗?”曲文海气的有些说不出话。
曲清希和曲清鸿身为长房和二房的庶子,虽然柳氏和陈氏对他们都格外不喜,但有曲伯书和曲伯年在,她们二人不会做的太过分,没有额外的补贴但份例什么的从不克扣。
但曲清言不同,曲伯中曲文海的庶子,不得田氏喜欢,田氏又是个不喜遮掩无所顾忌的性子,明里暗里的责骂克扣从没少过。
内宅之事,曲文海也不适宜经常插手,只能由着田氏去闹腾。
曲伯中当年会远去山东赴任也是为了离开曲家,不在田氏的身边碍她的眼。
现在曲伯中已经不在,曲清言母子三人又是因着那样的原因回府,以田氏的性子,怕是更不会让他们好过。
曲文海心头叹息,他能在波谲诡异的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