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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要早睡,文却思不忍拂她的意。他又进了房间,打开手机时又收到几条新短信提醒,是单戎的碎碎念,犹豫片刻,为了保险不被母亲发现,还是将界面切了过去,把上千条过往短信全部删除。

    他代母亲拨通了电话,递过去。单戎接起电话时语气有点儿惊喜,喊了声学长,听着了是文妈妈的声音,马上又换了一个语气,轻快地同她聊起天来。文妈妈每次与他说话,总会被哄得很开心,笑容挂上面颊,只不过精力不足,话到后面就有些累了,温柔地对他说:“小戎,新年快乐。”

    单戎那里停了两秒,也说:“阿姨新年快乐。”他问,“阿姨,能不能把电话给一下学长?”

    文却思默然地接过。

    单戎的声音软得跟讨要糖果似的:“学长,好几天没见到你了。”

    文却思道:“嗯。”

    “今天这种日子,是不是应该对我说点什么?”

    文却思张口,“新”字刚出口,单戎又想起来什么似的,急急忙忙打断。他在手机另一头,有点儿吵,换了个安静的地方,才对文却思道:“还是留到待会再说吧。家里尽是些讨厌的人,真不想让他们毁气氛。”

    “也行。”文却思点了点头,回头一看,母亲已经昏昏欲睡,三句两句结束了对话。

    他把文妈妈抱回已经收拾好的房间,盖好被子,在床边坐了许久。他又回到客厅,春晚仍喜气洋洋地继续着,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歌舞节目,关掉电视,拿出前两天未搞定的稿子出来写。

    时间滴答滴答地过去,握笔过久,文却思的骨头和手渐渐有些僵硬。他活动了一下,又伏下身继续写,近了零点,外面开始响起一点儿烟花的声音。

    并不寂静,也并不吵闹的时刻,他家的门口突然响起“叩叩”的敲门声。文却思以为是周阿姨来拜访了,开了门,出现在眼前的却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单戎俊气的发型被风弄乱了,衣领也不太整齐,风尘仆仆,笑容却仍是意气风发的。文却思愣住了,听见单戎问他:“学长,阿姨睡了吗?”

    “……睡了。”

    单戎顿时放松,张手就抱上来,几乎是把人扑进了门里。文却思扶了一把墙站稳,单戎顺便带上门,把他压到墙上,却是没做什么,只不过搂着蹭了一蹭,头发搔在文却思颈间痒痒的,有种大型动物的错觉。

    “学长,到十二点了没?”

    文却思扭头去看墙上的钟,还没看清,屋外就猛然爆炸出了一连串的烟花声,噼里啪啦地代替了他的回答。单戎笑得有点儿得意,覆在他耳边说:“学长新年快乐!”

    若音量太小,便也会被烟花声音吞没,文却思也不得不抬高声音:“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新年快乐,我知道学长肯定没给我准备红包……”单戎还回头看了看,没有第三个人的身影,无辜纯洁地转回头来,“亲一下,就算抵消了!”

    文却思没有躲,没有闪,看着他的脸慢慢放大。

    熟悉的嘴唇再次印上来,带着熟悉的温度,和深深的、浓郁的眷恋。

    第二十九章

    单戎大概是天生阳气过盛,夏天时容易被热得半死不活,到了冬天反而无所畏惧了。哪怕顶着大风穿行了大半个城市,进屋呆一会儿,也就重新暖了起来。

    文却思家他来过不少次,但从未留宿过。他挤着文却思,坐在窄小的沙发上,安安分分坐了不到一分钟就往文却思身上拱,睁眼说瞎话:“学长身上真暖和,让我抱一抱。”

    文却思皱着眉,拿手冻了他一把,又被他抓住,立刻改口:“学长手这么冰,还是让我来温暖你吧。”

    单戎心满意足地包住他的手,也不逾矩,单纯像取暖一样靠着他坐。屋外仍有断断续续的鞭炮烟花声,比一开始的震天响倒是消停许多;单戎也不知道哪儿来那么多话题,不疾不徐地一厢情愿和他聊天。

    文却思垂着眼帘,什么也不做,渐渐地就有些困了。

    单戎伺机提要求,爬上他的床和他一起睡。今天的文却思格外宽容,竟然就默许了,自己换完睡衣钻上床,单戎盯着他缩在被子里的清瘦背影,吞了吞口水,将一身累赘衣物脱到只剩一件里衣,也钻进被窝里。

    文却思声音沉沉的,带着浓浓困意:“……躺远一点。”

    “学长的床只有这么大,没法躺远。”单戎找理由,反而还与他靠得更近一些,“反正天气这么冷,学长又不开空调,不如抱着睡。”

    文却思懒得理他,背对他闭上眼睛。单戎躺了一会儿,听他呼吸平稳了,伸手把人揽到自己怀里,低下头。

    室内一片昏暗,月光努力从玻璃窗与纱帘之间挣扎进来,只残留微弱的光亮,描摹出文却思脸部轮廓与纤细脖颈线条,朦胧不清晰,却令人心动不已。

    单戎一瞬间有种感觉,文却思就是这抹月光。

    他隐忍而坚韧,云层要遮蔽他的光芒,世间万物要阻挡他的光芒,他不为所移,不为所动。他恒久不变,纵使被网住,所有光芒被囿于黑暗之中,他也绝不收起半分半毫。

    他的光是冷郁坚定的,但偶尔也会有这种时刻,会变得如此的……柔软,沉静。

    单戎想做一匹吞月的狼。

    他臂膀收紧,将这抹月光箍在自己怀中,埋下头去,贪婪地猛吸一口。文却思在梦中不适地动了动,他也不放手,就着这样的姿势,枕着文却思的味道进入梦乡。

    第二天清晨醒来时,单戎一夜好眠,文却思却因为姿势别扭地睡了一晚上而腰酸背疼。他不悦地把单戎叫醒,被颇有点儿起床气的单戎扑在床上蹭了半天,才得以脱身,去洗漱做早餐。

    他警告单戎:“不准让我妈发现你昨晚就来了。”

    单戎不得不飞快爬起来伪装,重新打扮成时髦英俊潇洒青少年,对着小面的镜子端详半天,露出一个微笑。

    文妈妈醒来得比平日里还要晚了一个小时,精神头也不是很足,但见了单戎还是忍不住绽放出笑容。单戎热情地抱她,她也乐得合不拢嘴,不断拍着单戎的背说:“小戎你也来得太早了,阿姨还没给你准备红包呢。”

    单戎眨眨眼睛,指指自己的脸颊:“不用红包,往这里亲一口就够了。”

    文却思端早餐的手一抖,又回归平稳。

    亲当然是不可能真亲的,文妈妈最后送了他自己近日来读的一本书,上面标满了随手笔记。单戎收下了,还炫耀地在文却思面前晃一晃。

    他在文家呆了一晚上又半天,中途还随文妈妈去拜访了过去关系不错的街坊邻居,俨然成了文家第二个儿子。

    春节对单家人的意义不大。单戈春节从不停止交易应酬,与亲戚客套地拜完年就进入无止尽的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