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时歆摇了摇头，不说话，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让高级管家倒了一杯水过来，从手包里拿出药瓶，倒了一粒送入口中。

    唐晓染一直盯着她看。

    深棕色的眸子里有些担忧。总觉得萧时歆换回来之后，这个情绪直到现在也不太稳定。

    放下刀叉，唐晓染拿餐厅擦了擦唇角，开口说道：“走吧，我陪你去睡一会儿。”

    她知道萧时歆在担心什么。

    刚才在飞机上也是这样，哪怕自己都已经睡着了，醒来却发现，毛毯下她们俩的手始终是握在一起的。

    萧时歆仿佛在担心，再一睁眼她就又在这世上消失了似的。

    听到她的话，面庞白皙，神情冷艳的人只是摇了摇头，看了看她盘里剩的东西，轻声道：“吃完再说。”

    唐晓染只得又动了动刀叉，想到她一会儿要睡觉，让她多吃两口。

    结果萧总管她特别顺便，到了自己就十足双标起来。

    唐晓染在飞机上也睡的不是很沉，身边的动静会让她醒一下，所以知道萧总其实在飞机上也没怎么碰过餐食，反倒是咖啡连着喝了四五杯。

    唐晓染叹了一口气，看旁边的管家已经退到了餐厅的外间，切下盘里的小块肋排肉，用叉子叉了送到萧时歆淡色的唇边。

    萧时歆皱了皱眉头，不是很想吃肉，摇了摇头，没张口。

    唐晓染只能收回这一叉子，换了对半切的圣女果，酸酸甜甜的让她开胃。

    女人好看的眉头依然拧着，看到她这么执着，开口将这小块鲜红的圣女果吃了进去，嚼了几口咽下。

    唐晓染收回叉子，把刚才那块肉戳进自己嘴里，看着萧时歆的表情下饭的同时，开口啧啧叹道：

    “歆姐，你有没发现你越来越会撒娇了。”

    萧时歆：“……”

    “我没有。”她斜睨着唐晓染手里的叉子，用视线提醒某唐小朋友，本总裁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勉为其难尝一口的。

    唐晓染叹了一口气，又戳了一叉子玉米粒送到她唇边。萧时歆盯着那甜玉米粒看了半天，迟疑了一下，将那几粒沾了沙拉酱的玉米再一次吃了进去。

    略甜。

    唐晓染又舀了一勺汤送到萧总唇边。

    就这么喂了几口蔬果和汤，开了胃之后，唐晓染觉得自己抬胳膊是真的抬的累，看了看萧时歆盘子里基本没动过的嫩牛排。

    在边角切下一块之后，她轻咬住牛排的边缘，黑椒酱汁在唇边沾了点。

    唐晓染扬了扬下巴，让萧总看到自己嘴上叼着的这块肉：

    这块肉你吃不吃？

    萧时歆眼底一沉，偏头过来咬住她叼着的这块牛排，单手绕到她颈后圈住她的脖子，不让她退开。

    几下将口中的东西草草嚼下吞了之后，伸舌舔了舔唐晓染唇上的黑椒汁。

    唐晓染下意识地想往后避，没避开，任她亲了个结实。

    “继续。”萧总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垂着眼眸看着她的唇，语气里稍稍被提上了些兴趣。

    唐晓染：“……”

    继续什么继续啊？？？

    证还没领就要耍流氓了是吗？

    满心的吐槽都写在了脸上眼底，偏偏精明的萧总选择视而不见，她不喂就不肯自己动手吃，唐晓染只能顺着她的意思，这么又是出卖色相，又是哄的，总算让萧时歆多吃了半盘。

    这一顿饭一吃就是一小时。

    之后唐晓染担心她困的厉害不肯说，推着人去洗漱，然后赶紧去补个觉调整时差。

    ……

    最先醒来的还是唐晓染，睁着眼睛看着暗暗的室内，摸过手机在被窝里开始刷微博，聊天，发了条微信。

    “你从哪一刻觉得自己长大了？——昨晚给萧总喂饭的时候。”

    不出五分钟，下面跟了十来条评论。

    孙佳丽：“……你背着萧总这么偷偷黑她，她知道吗？”

    唐晓煜：“你在发这条朋友圈的时候，有屏-蔽她吗？”

    覃薇薇：“这位少女，你不觉得自己有点儿膨胀吗？”

    唐晓璋：“……”

    唐爸：“……她给你喂饭还差不多。”

    唐晓染见到这些评论，那叫一个不服——

    心底嗨呀一声，她觉得迎面一口黑锅就甩了过来，冤的整个洛杉矶能下一秒就飘雪。

    她拿起手机，集体回复一句：“你们都被骗了！”

    然后气呼呼地去刷了几个小鲜肉的微博冷静了一下，再回来一看，下面一溜儿都是同样的队形。

    唐晓煜：“@萧时歆”

    孙佳丽：“@萧时歆”

    ……

    唐晓染：“……”

    行，算你们赢。

    被窝里抱着她的人动了动，萧时歆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几点了？”

    唐晓染飞速删掉刚才那条朋友圈，看了看时间：“上午十点十七分。”

    萧时歆从被子里伸出手，摸到旁边小桌上的开关，将窗帘打开——

    霎时间，被阳光笼罩的整个城市便呈现在她们的眼前。

    ……

    提前在网上申请过，走了流程之后，她们还需要去现场提交材料。

    在现场还看到另一对本国的小情侣，模样可爱的女生看到自己后面这对漂亮的小姐姐，冲唐晓染友好地笑了一下。

    心照不宣地露出个笑容，唐晓染也禁不住露出个笑容。

    只听见她扯着男朋友的衣角，小声说了句：“祝你们幸福呀。”

    唐晓染点了点头，说了句：“谢谢，也祝你们百年好合。”

    于是互相收到祝福的人都颇觉满意。

    拿到许可证的小姐姐和对象出来之后，还跟她挥了挥手。

    不论如何，领结婚证的新人脸上总是挂着笑的，这笑容令来往的人都觉舒服，仿佛看到了幸福到来的痕迹。

    ……

    看到手里的那张结婚许可证，唐晓染将那张纸翻来覆去地，问萧总：“这就好了嘛？”

    萧时歆刮了下她的鼻子：“找神父证婚，之后再回来领结婚证。”

    唐晓染‘啊’了一声，忽然感觉到一丝神圣和郑重的意味来。

    *

    旅人玻璃教堂。

    高高的杉木在长长的道路两旁伫立，石塔下的尖顶玻璃长廊将风景这漂亮的风景线拉长，让人恍然以为走过这条路，在尽头就能叩响幸福的大门。

    仿佛通往婚姻殿堂的那条路就是这样漂亮。

    唐晓染和萧时歆并没打算在这边举行婚礼，所以婚纱并没有订了带过来，请神父证婚不过是为了领证的一个流程而已。

    但是，虽然心里清楚，在提前请来的那个白胡子神父严肃问出那在电视剧里无数次出现过的：

    “无论她将来是富有还是贫穷、或无论她将来身体健康或不适，你都愿意和她永远在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