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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逐颜开,“阿姐,听见没?他唤我舅舅了!”

    宋酒抿嘴一笑,这两人当她听不见呢。她耳朵灵敏,两人的对话她自然听得清清楚楚。

    “多大了?还跟阿盼一般。用过朝食,给我回宋宅去!”

    宋君顾连连道是,逗弄宋清盼的手却没停下来。

    宋清盼可怜兮兮地喊道:“娘亲……”

    花媪端着朝食进来,打趣道:“宋郎君与小郎君很要好哦!这下好了,这宅子终于热闹起来啦!”

    宋酒笑着说道:“花媪,他今日要回去了,你想热闹也没法子了!”

    花媪一听,脸色稍稍有些遗憾。“宋郎君再带些时候呗!见着你,花媪都不想我家那个小儿子了。”

    宋君顾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宋酒:“常听花媪提起他,下回让他来这儿一趟,我好瞧瞧他是否如花媪所说的那般无用?”

    花媪搓搓手,“小娘子,你这折煞花媪了。那个不成器的,还是不在小娘子面前丢人现眼的好。”

    “小娘子今日得闲,不如带着小郎君上街去?您的珠钗、胭脂也该添补了,顺便扯上几匹布,小娘子与小郎君做身衣裳。”

    宋酒点头,“也是,出去走走也好!”

    宋家酒楼的事也不能急于一时,复仇的事亦不能做得太过显眼,以免惹旁人猜疑。

    梅雨时节的临安,处处成画。

    有雨时,一柄伞、一叶扁舟,游至西子湖上,雨中赏景。

    无雨时,清冷桥西,寻一处坐下,听书、看傀儡戏,或是去各家铺面逛上一逛,挑两只钗、选两盒胭脂。

    各有各的去处,各有各的生意。

    临安的繁华便是如此。

    宋酒牵着宋清盼下了檐子,挑了家卖珠钗的铺面,迤逦而入。

    “小娘子请进!”

    卖珠钗的店家见生意上门,赶紧上来招呼。虽见宋酒带着个小郎君,却是一身小娘子的装束,故而捡了“小娘子”称呼。

    “店家,近日都有些什么新花样?”

    店家一听,便知来人要的珠钗是上等货色了,架上这些入不了她的眼。

    “小娘子请这边稍坐片刻,我这就去取来!”说完,店家脚步轻快地朝另一边的阁子走去。

    宋酒这边刚坐下,阁子那边便吵了起来。

    “你这人好不会做生意!我家夫人还没选完呢,怎的就要拿走了?”

    是个年少的女使的声音,毫不客气。

    “夫人呐,这另一边儿还有客人等着呢,您也瞧了许久了,心中想必有了钟爱的物什。您先挑选,我好拿与那边的客人瞧,您意下如何?”

    宋酒在这边听着,嘴角微微上挑,谁说这店家不会做生意的?这话说得多好!语气拿捏得恰到好处,听着的人不会有半分的不适。

    阁子里,铜镜里映出那位夫人的面容。

    额头上方是一处小小的美人尖,往下是一双上挑的丹凤眼,唇上抹的是丹红的口脂。只是抚着鬓边青丝的手出卖了她的年纪,皮肤不是那种光滑无痕,而是微微地皱起一层。往细了看,便觉得是一道一道的沟壑。

    那位夫人没有半分要答应店家的意思,自顾自地欣赏着镜中的自己,时不时地左右摆头,看珠钗是否衬自己。

    店家足足等了一刻钟,心中着急,面上出了不少汗。

    “夫人……”

    “急什么?”夫人捡起一支钗子,对着镜子比划,说道:“若是那边的客人着急,叫她来与我一道挑选就是。若是你急,便出去吧,这儿也没你什么事。”

    听这口气,能与店家这般说话的,该是店里的常客了。

    店家无奈,只得退出来。又忙到宋酒这边的阁子,又是端茶,又是上吃食的,显然不想因怠慢了客人而砸了自家的招牌。

    “小娘子,您请再等些时候。那边的夫人选好了,我立马拿来与你看看!”

    宋酒也不怪他,都是生意人嘛,有什么难处大家都是知道的。

    “店家莫要在意,我且当作在你这里歇歇脚。再者这里好喝好吃的都有,不急。”

    店家这才吐了口浊气,见宋酒带着的小郎君着实可爱,便有心与他说话。

    宋酒见状,与他寒暄起来。“店家喜与孩童相处?”

    “喜!喜!怎么不喜!家中有一子,却皮实得紧,哪有小郎君这般讨人喜欢?”

    宋清盼能听出店家这是在夸他,便从碟子里拿了一块果脯递给他。“你吃……”

    店家一看,高兴得哈哈大笑起来,连连夸宋清盼乖巧懂事。

    这边欢快的笑声传到另一边的阁子里,女使见夫人不耐烦地皱眉,将手中的珠钗放下。

    “夫人不瞧了?”

    “不瞧了!”妇人将钗子丢进盒中,“去瞧瞧那边甚么事这般值得高兴?”

    女使急忙扶起她,一行人往宋酒这边的阁子而去。

    “哟!店家好高的兴致!”那位夫人站在阁子外,也不进去,瞧着里边兴头正高的三人。

    宋酒一听这声音,一下子僵坐在椅子上。

    (1床前有榻,起遮掩床的作用。2檐子:轿子)

    第二十六章 :算计胡氏

    胡氏就站在阁子外,那令人难以忘怀的美人尖、丹凤眼,还有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

    言语是如此的尖酸刻薄。

    她掩饰得可真好,这么多年了,自己竟没有发觉哪里不对劲。

    胡氏,阿爹的妾,却被她当成嫡母一般尊着、敬着。结果如何?联合着宋雪滢来夺她的性命,打留仙酒配方的主意,甚至计划着除掉君顾。

    蛇蝎心肠用来形容胡氏,简直再贴切不过了。

    “你这人好没礼数,见了我家夫人也不起身!”女使应该是跟着胡氏久了,性子也学得如此尖酸,句句不入耳。

    店家在一旁劝道:“这不太好吧,小娘子与夫人同是客人,何况小娘子只是在这里歇歇脚的。”

    胡氏拨弄着团扇,浑不在意。“毕竟是小家小户出来的,礼数哪里学得周到呢?算了,小环,莫与她一般计较。”

    小家小户?

    宋酒暗笑,垂下眼眸将那一片狠厉遮掩住。

    胡氏的好日子过久了,难道忘了自己就是从小家小户里出来的?

    “敢问夫人有何品阶呢?我这等小门小户出来的,还不知大内拟定出来的品阶有哪些。不如夫人说说,让我这个小门小户的开开眼?”

    “我家夫人没有品阶!你问这些作甚?”

    叫小环的女使说话也不过脑子,直冲冲地就说了。

    宋酒依旧坐着不动。“既然无品阶,为何我要对夫人见礼?论辈分,我或许要起身以表礼数周到。可是论身份,我自问可以坦然地坐在这里!”

    胡氏在内宅早就修炼得炉火纯青,施施然跨进门来,自顾自地坐下,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