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上心,只是含糊的应付了事。
夏姜芙是顾泊远明媒正娶的妻子,地位无人能及,加之她生了六个儿子,别说侯府,整个京城她都是横着走的,老夫人做的事儿登不上台面,传到几位少爷耳朵里,铁定会遭记恨上,他们不会拿老夫人怎样,但她就难逃罪责了。
玲珑的事儿拆穿,她想都想得到结局。
所以她不敢毫无保留教玲珑模仿夏姜芙的言谈举止。
但这会儿见老夫人这样,她心存愧疚,老夫人和夫人斗了这么多年从未讨着半分好处,她再不帮忙,老夫人还会继续输。
她脸上滑过一抹坚毅,握紧老夫人的手道,“老夫人,老奴会帮您的。”
婆婆晕倒,儿媳不闻不问扭头走人,夏姜芙的行径,天理难容,她毫无疑问该站在老夫人一边。
老夫人不知自己一口气没喘上来竟让嬷嬷摇摆不定的心偏向了她,若知这样,早些年她定要装得像一些,想方设法不被人拆穿。
断断续续几场大雨,天难得放晴,太阳慢悠悠露出脑袋,洒落一地金黄,八角飞檐的凉亭里,顾越涵拧着的眉没有舒展过,夏姜芙和老夫人相安无事几年,如今又起幺蛾子,他怕夏姜芙控制不住火候,气得老夫人一命呜呼了,不孝之罪,可是要流放出京的。
他兀自琢磨着,没留意到戏台子上的姑娘们个个面色惶惶,局促不安的神色。
姑娘们手里念的是夏姜芙交给她们的,说过要她们倒背如流,但她们中有些不识字,只能听别人念来听,反反复复,怎么都记不住,这会儿看顾越涵沉着脸,以为他不耐烦了,她们胆战心惊的低下了头,不知怎么,各种声儿戛然而止,台上骤然安静。
顾越涵也是一愣,抬头望去,“怎么了?”
姑娘们摇头,琴声箫声再次响起,姑娘们低头,大声朗读起来,念话本子的人是夏姜芙精挑细选的,情感丰富,表情夸张,随着情节推进,面上或喜或悲,极为真切。
顾越涵听着入了神,恍神间就看夏姜芙就如众星拱月的来了,织金流苏油纸伞的花瓣折射出光的亮辉,熠熠耀眼。
“高.潮低谷,渐入佳境。”夏姜芙拾上台阶,在顾越涵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涵涵听着如何?”
不愧是有天赋的,一颦一笑,拿捏得恰到好处,老夫人寿宴,定会博得夫人们喝彩。
“娘,您怎么来了?”顾越涵起身,“我正准备回府看祖母呢。”
老夫人说话含沙射影,有些倚老卖老,听不得半句忤逆之词,而夏姜芙偏偏说话口无遮拦,二人在府里,真让人放心不下。
“你祖母这会没空理会你,用不着回去。”夏姜芙抬目看向戏台子,共有十三个姑娘,两人弹琴,一人吹箫,余下的十人扮不同的角色,哪怕练习过许多回,然而争执吵架团聚的画面仍然表现得极有张力,夏姜芙朝秋翠将伞递给秋翠,顺便吩咐道,“布庄的掌柜过来领到大堂,让姑娘去量尺寸,尽早把衣衫赶制出来。”
男人女人,主子仆人,穿衣打扮自然是不同的,既然要还原话本子的场景,装束上也不能马虎。
否则,达不到震慑的效果。
戏园子唱曲的引人入胜,多少有衣容的成分在,她训练出来的姑娘们,可不能输给那些人。
秋翠应是,收了伞,竖到边上,慢慢退了下去。
“祖母怎么了?”顾越涵心头涌上不太好的感觉。
夏姜芙拉着他手臂坐下,眉眼含笑,“没什么,禁不住打击,晕过去了,我提醒嬷嬷请太医了,肯定没事,你傍晚回府记得去看她。”
昨天兴冲冲要自己侍疾,还以为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场面等着她,结果呢,不过尔尔。
当然,她是不知自己误打误撞的一句话戳到老夫人的心窝的,否则,不折手段也会将那段历史挖出来,没事就刺激刺激老夫人,让她往后不敢随意招惹她。
此时的她她只认为老夫人不长进,几十年如一日经不住顶撞,三言两语就装晕,心里没有多想。
“记住了。”顾越涵点头,端起茶壶为夏姜芙倒茶,“您与祖母说什么了?”
从小到大,老夫人和夏姜芙的刀光剑影他是深有体会的,老夫人频频往顾泊远屋里塞人,还对顾泊远下药,诡计被戳穿又装生病,变着法子不让夏姜芙好过。
但夏姜芙隐忍不发,送的人照单全收养在西厢房,待顾泊远将人打发走了她才去寿安院回老夫人话,气得老夫人吐了回血。
婆媳两的梁子,很早就结下了,老夫人强势,夏姜芙嚣张,是个死结。
“没说什么,你祖母是大家闺秀,说话迂回含蓄,我听得打瞌睡也没听出她想说什么,你傍晚陪她说说话,看看她有什么要求,尽量满足她。”夏姜芙懒得试探老夫人葫芦里卖什么药,蛰伏几年才有动静,怎么都要好好配合配合,太快结束,老夫人估计又要筹谋好几年,老夫人不嫌久,她都嫌弃。
“是。”顾越涵将茶杯递给夏姜芙,结束话题,说起了另一件事“您让姑娘们写话本子,好几天了,许多人下不了笔,用不用请人教教她们?”夏姜芙挑了姑娘们念话本子外,还选了会写字的姑娘出来,专门写话本子,不用费尽心思想些天马行空的故事,写些自己听过的或者经历过的故事即可,或搞笑的,或温馨的,或凄苦的,到时候装订成册以打发夏姜芙未来无聊的日子。
夏姜芙纳闷,“很难吗?”
顾越涵摇头又点头。安宁国男尊女卑,寻常百姓推崇女子无才便是德,姑娘们出身乡野,辗转流落才到这步田地,得知自己有朝一日能像男子写文章出书,个个倍受鼓舞,卵足了劲回忆自己生平,越小心翼翼越难下笔,好些天了,真正敢动笔的寥寥无几,顾越涵觉得任由她们浮想成书落笔则止不是法子,她们没有经验,得找个人引导。
他许久不写文章了,自然没法指点她们,顾越皎学富五车,文采斐然是个人选,但刑部事情多,一时半会怕无暇顾忌这边。
“心中荡气回肠,但不知从何下笔,她们没有经验。”顾越涵道。
“这还不简单?”夏姜芙拿出块玉佩,“去书院请裴夫子过来,裴夫子饱读诗书,下笔如有神,有他点拨,姑娘们定能灵感喷涌,落字成文的。”
“裴夫子?”顾越涵拿过玉佩看了看,估计只有夏姜芙敢这么想,“裴夫子德高望重,先皇费了好些劲儿才将他留在鸿鹄书院,让他给姑娘们授课......恐有不妥。”
裴白高风亮节,不为五斗米折腰,其心境乃天下读书人表率,给云生院的姑娘们授课?想都别想,不说裴白作何反应,书院的院长不会答应,裴白的学生们不会答应,这件事,难。
况且,请裴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