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他们一样,每月都有十数贯月饷……”
“这就是了。”楚宁点头说道:“可你不收,这偌大个辽东郡府,总会有人收。”
霍晚晴闻弦歌而知雅意,明悟道:“使君是想借这名头,打理一下这辽东郡府?”
“之前牧羊城急于发展,无论什么样的人,只要稍微识字懂算,也就给拉来用了。”楚宁叹道:“如今郡府新立,总归要把这些人理一理。想砌万丈高楼,总归得把根基打好,是不是?”
“是!”霍晚晴点头道:“是我想左了,还当使君思虑不周……”
“也不能这么说,一开始,我也没想到要用这招,还是白当家卖四海商团股份的事情提醒了我。”楚宁道:“咱牧羊城,说起来有七八万人,可实际上的劳动力,晴儿你也知道……就这么点人口,就这点军队,支应了这里,管不上那里。”
“也就是说,使君是故意把消息放出去的?”霍晚晴思索道:“想借金矿之名,吸引更多的商贾过来?”
“然也!”楚宁点头道:“只要有更多的商贾过来,就会把牧羊城之名字传到更远的地方,就会吸引更多人到牧羊城来。”
在楚宁前世,有个海滨小渔村,就是依靠繁华的商业和发达的经济,吸引了无数的商人和资金,依靠外来工,在短短三十年时间内,就一跃成为全球闻名的国际大都市。
“可有钱的商贾那么多,金矿却只有一座。”霍晚晴忧心道:“万一这些商贾来到牧羊城,却发现他们根本就沾不到利益……”
“话虽如此,但也可以换个方向来想。”霍晚晴在账务上很是精明,但毕竟年岁尚小,阅历有限,不似白夙那般在商场沉浮多年,早就接触到经济金融之类的事情,能走一步看十步。
因此,楚宁只能掰开揉碎,细细讲道:“来的商贾越多,也就意味着我们的选择越多,而他们为了迎合我们的选择,就只能降低自己的要求……”
“这么说,我就明白了。”霍晚晴想了想,复又叹道:“不过……我还是觉得可惜,如果牧羊城的人口再多些就好了,我们也用不着让利给商贾,直接把整座金矿占在手,哪还用得着操心军费之事。”
“哈……你个小家伙,人小心可不小啊!”一听此言,楚宁不禁笑了起来,复又道:“就算牧羊城的人口再多一倍,这座金矿我们也吃不下来。”
“为何?”
“我问你,帛票好用,还是铜钱好用?”
“当然是帛票好用。”霍晚晴毫不犹豫道:“铜钱太重了,不便携带。”
“可若是有了金子呢?”楚宁比划出约莫指甲大小:“就这么一小块金子,就可以买很多东西,你是愿意带帛票呢,还是愿意带金子?”
“……大概都愿意的吧?”霍晚晴顿时为难:“但帛票只能在黄县和牧羊城用,出了这两处地方,还是金子好使……”
“如果我们有一整座金矿,总不可能把金子挖出来,全部堆在地窖里吧?”
“怎么可能?”霍晚晴觎了楚宁一眼,随即道:“肯定要拿出来,当作军费发给将士,又或者给官吏们拿去垦地,铺路,建房……”
“所以,这些金子,最终会流入百姓手里,对不对?”楚宁循循善诱:“而百姓有了金子,那帛票还有什么用呢?”
牧羊城的人口太少,而九州钱庄的帛票又才流通不久,信誉价值还不够深入人心,一旦有大量金子流入百姓手中,立刻冲垮九州钱庄的帛票体系。
此为其一,其二则是,牧羊城的商业体系和经济体系还仅仅只是初始阶段,一旦出现大量的金、银等贵金属流通,那么,不但金银会贬值,铜钱等货币也会迅速贬值,继而击垮整个牧羊城的商业体系和经济体系,并且会引发通货膨胀,到时人人手里都有金子,却人人都买不起米粮。
牧羊城的碗太小,装不下一颗太贪的心。所以,楚宁才会如此高调的把金矿抛出来,她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自己挖金矿,招商引资,拉来外地人口,才是主要目的。
其实,在楚宁心里,对于这座金矿的分配底线是——郡府取两成用于军队;九州钱庄取两成作为储备金;而余下的六成,全部分到商贾手里。
这样一来,得利的异地商贾就会把金子带离牧羊城,不但降低大量金子对牧羊城的经济冲击,也提高了牧羊城对外的经济流通,促成更多的贸易交流,继而带动牧羊城的下一轮发展。
不论是计划经济,还是自由经济,垄断都是经济发展和商业交流的毒/药,只有让更多的商贾参与进来,形成良好的竞争局面,才会带动技术进步,才会有更多的发明和创新。
只有更先进的技术,才能造出更强大的武械,才能打造出一支超水平的强军,才能护得住未来的牧羊城——一块会让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动心的肥肉。
听得楚宁抽丝剥茧般细细说来,霍晚晴顿时明悟不少,但她早已失去了同龄人的幼稚,考虑事情也逐渐全面:“可万一……金矿的消息传到鲜卑和高句丽呢?”
作者有话要说: 嗯!更新了!
上一章好少人看
啊哈,是不是太说教了?
第153章
“如果突然有人说, 牧羊城旁边有座金矿, 你信吗?”
楚宁微笑着反问, 霍晚晴听罢, 躬身作揖,沉默离去。
霍晚晴觉得, 自己果然还是太年幼,勾心斗角果然不适合她, 还是算学好, 怎么算都能算个结果出来, 而不是这种棱模两可的答案。
见时辰太晚,料想白夙已经歇下, 楚宁便回郡守了后院, 准备就此歇息,却哪料想,洗漱后躺在床上, 竟毫无睡意。
梁秋月轮值睡在外间,不消多时便沉沉睡去, 正值美梦时, 竟被辗转反侧不成眠的楚宁唤醒, 两人换了衣服,也不顾外面寒风凛冽,就踏着夜色奔向了天上人间。
白夙房间里的灯还微微亮着,也不知歇下没,楚宁犹豫着敲了两下门, 就见白夙推门而立。
楚宁微怔:“阿夙还没歇下?”
“听你使人来说,今夜宿在郡守府,便已经歇下。”
说着,白夙转身回屋,楚宁跟在后面反身关门。
屋内的灯光已经拔暗,是楚宁平睡觉时习惯的亮度。
被中有些温度,但并不够暖,楚宁猜测,白夙可能也没歇下多久,而她派人来传话,大概已是一个时辰前的事情了。
“没睡着?”楚宁问。
白夙点头道:“不知为何,今夜总是寻不着睡意。”
“我也是!”
楚宁躺好,伸出手臂,期待的看着白夙,等她枕上来。
却哪料想,白夙似乎会错意,俯身一言不语的看着她,目光有些柔,还有些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