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要说。

    沈唯说不要说。

    就在刚才，夏染也叮嘱自己暂时不要说。

    不要冲动。

    但是这个瞬间余笙就是有些克制不住。

    老妈很明显地在向自己让步，她投降了，她希望能通过不再替自己相亲而挽回自己。

    可是自己现在能说什么？

    看着老妈的一个人坐在小板凳上摘菜的背影假装若无其事地答应，然后继续和夏染背着她在一起？

    一想到这些余笙都觉得心里酸的疼。

    “还没走啊？”老妈仿佛是感受到后边儿有人，“高兴地都不愿意离开了？”

    余笙没有动。

    老妈也没再说话。

    过了很久，老妈的菜都摘了一半儿了，余笙才费力地从嗓子眼儿里挤出来一个字：“妈…..”

    “哎你快回屋吧，光站着又不帮忙，”老妈突然开口，“摘个菜摘得我浑身发毛。”

    “妈我…..”余笙又喊了一声。

    “行吧，那你帮我把另一兜菜拿过来，在……”老妈跟往常一样的絮絮叨叨。

    “妈！”余笙吼了一声。

    “干嘛！”老妈喊道，“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行不行，你回屋去啊你站在这儿干嘛啊！”

    老妈最开始那一吼把余笙吓了一跳，之后声音就渐渐带上了哭腔。

    余笙几步跨到老妈跟前儿，蹲下来看着她。

    老妈的眼圈早就红了，还能看到脸上了泪痕，刚才余笙听到的声音肯定是老妈在厨房偷偷抹眼泪儿了。

    这会儿和余笙对视也咬着嘴唇微微颤抖，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余笙从来没有见过老妈这个样子，在她的印象里老妈永远是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偶尔也会生气或和老爸拌嘴后难过。

    但从没有见过她现在这样。

    余笙顿时觉得跟有人拿了一罐芥末打进自己的鼻子里似的，酸的厉害，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涌。

    “余笙啊，”老妈伸手抓住了余笙的袖子，声音颤得厉害，每个字每个音都微微发抖，“妈妈不逼你相亲了，你回来吧，好不好。”

    余笙慢慢跪在了地上，她想说什么，但是说不出来。

    喉咙一阵酸涩。

    看着老妈通红的眼睛和比平常显得苍老了十倍的那张脸，余笙就觉得自己胸口根被打桩机打过似的一阵生疼，疼得跪都快跪不住了。

    “是妈妈不对，”老妈看着她，声音嘶哑地都有些变调了，“你别这么对我行吗？”

    余笙不敢抬头看。

    老妈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锤子，重重撞击在她的心口。

    刚刚和老妈笑着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记忆就像一场梦一样，慢慢地，梦里的老妈和之前那个眼眶通红对着自己道歉的女人重合在一起。

    让她霎时间陷入了害怕、绝望还有迷茫，跪在地上头晕的厉害。

    努力张了张嘴，但是半天却连一个“妈”字都说不出来。

    只是低着头，任眼泪流在老妈的手掌上。

    余笙没有想过老妈的反应。

    或许就算想到了，真到了那个时候也无法作出和设想中一样的应对。

    余笙这会儿只是跪在冰冷的瓷砖地板上不停地流眼泪。

    “对不起….”余笙把脑袋埋在老妈的腿上，“我错了…..”

    直到老妈松开了手，回到卧室关上了门。

    直到老爸买完烟回来，卧室里响起老妈的哭声和老爸说话的声音。

    余笙都没有起来。

    她躬着身体，双手搂着自己，只觉得胸口一阵绞痛，她的脑子一片空白，渐渐地蜷缩起来，用脑袋抵在厨房的瓷砖上。

    有些冰冷。

    但她没什么感觉。

    卧室里老妈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老爸的声音也听不见了。

    余笙像是被抓回了现实般猛地站起身来，但是因为跪的太久腿都麻木了，一个踉跄膝盖磕在了一截凸起的坎儿上。

    然后又立马起来继续往前，伏在了爸妈的卧室门口的地板上。

    但什么也听不清，只有老妈依稀的哭声。

    一声声扎地余笙钻心的疼，只能茫然地看着地板上一滴滴增加的水珠。

    余笙你为什么不憋着！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继续。

    这章其实挺难写，老妈和余笙之间的冲突还有情感爆发改了几次了，不知道写的怎么样，尽力了，你们看着感受一下吧。

    第61章

    余棠什么时候回来的余笙不记得了, 她只记得余棠扶起自己后推开卧室门的时候自己看到的景象。

    老妈坐在床沿儿上哭, 老爸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抽烟。

    随后余棠关上了门, 转身的时候还轻轻对余笙摇了摇头。

    然后余笙便什么也看不到了。

    贴在门上也只能隐隐听到老爸和余棠说话的声音, 但听不真切。

    余笙靠着门板慢慢地滑坐在地上，客厅里空荡荡的, 往常这个时候要么是老妈在客厅看着毫无演技的都市伦理剧，要么是老爸在沙发上看着战争谍战剧, 偶尔俩人一起看一些不知道什么剧, 间或夹杂着一些笑闹。

    但这会儿, 什么都没有了。

    一想到这样的景象都是因为自己造成的，余笙心里就一阵抽搐。

    直到现在余笙的思绪才慢慢地回来了。

    老哥之前的那个眼神, 大概是要自己先别轻举妄动。

    不过这会儿余笙本来也确实是什么都不想做了, 她只希望老爸老妈能让自己进去，说说话就行。

    摸了摸脸上，已经没有眼泪了。

    余笙这会儿只能一脸呆滞地看着自家的客厅。

    没过多久门开了, 余笙一下没防着差点儿靠空躺地上，不过立马她就反应过来站起来了。

    开门的是余棠, 看着她的时候眼神很复杂, 余笙越过他的肩头向里看去, 老妈已经没再哭了，但依然抱着膝盖坐在床上，老爸也还是坐在椅子上，俩人好像压根儿就没有动过一般。

    余笙进去的时候余棠轻轻在她手臂上拍了拍，还听到了一句很轻的叹息声。

    “爸, ”余笙声音很轻，“妈。”

    老妈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她，只是抱着膝盖坐在床上。

    老爸也没有站起来，只是坐在椅子上转过身来看着余笙，声音和平常有着不一样的威严感：“你妈说的都是真的？”

    余笙抬起头看着老爸。

    “你喜欢女的？”老爸说的很慢，但每个字都压得很实，很重，低沉的声音在小小的卧室里荡开，余笙感觉呼吸都被堵住了。

    余笙点点头。

    呼吸都不敢太重。

    “说话！”老爸右手往桌子上一拍，余笙被吓得一抖。

    “爸....”余棠在旁边想要劝劝。

    “你闭嘴！”老爸吼了一声，余棠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