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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1
    起上半身,让人们看清了望之如巨大水蛭一样黑黢黢的生物的真容。

    在人类的审美里,鳞族与它们相比可以算得上美丽。如果说鳞族的蛙鱼外形还能辨认出与人类的相似之处。

    这种生物就只能被形容为压扁了的俄罗斯套娃。

    它们全身光滑无鳞,后背漆黑,脸和腹部灰白,没有毛发,从背后看,那种怪异的脑型,很像是女人波浪状松散的长发。所以每当它们出现在海上,总被认为是落水女子,其实那只是它们的头部与脖子处相连的膜状皮肤。

    流线型的身体,在深海中可以穿梭自如,而到了陆地就变成了蠢笨残疾的爬行动物,只能匍匐在地。

    它们没有眼睑的眼睛空洞洞的,像是两个装饰用的黑窟窿,它们也确实目不能视,在光芒销声匿迹的幽深海底,它们根本不需要视力。

    它们只凭本能地嗅着血肉的味道,碰到散落在地板上的尸块就开始大快朵颐,疯狂啃食。

    鳞族回头看了看这些深渊里象征着痴愚混沌的生物一眼,可怖的蛙鱼脸孔漾起一丝厌恶与无奈。

    它们与永生不死的高智能种族——鳞人不同,它们是荒域深渊里最为“愚痴”的种族,没有智力亦没有灵魂。

    它们嗅觉异常发达,不一会儿就嗅到了鲜活肉体里血液的芳醇甘美,很快加入进了玻璃橱窗里正如火如荼上演着的人鱼对峙的大戏里。

    不同于鳞族对白落羽的忌惮,这种痴愚混沌的生物,仿佛完全感知不到什么是恐惧。

    它们像一条条巨大的水蛭,在玻璃餐厅里越聚越多,灰白色的肚皮上一双腹鳍支起扁平的上半身,像瞎子一样伸展着带着瓣膜的蹼足,摸索着可以食用的新鲜血肉。

    扁平的“俄罗斯套娃”很快就冲破了白落羽形成的威慑圈。

    圈中人们尖厉的嚎叫此起彼伏。

    黑鳞怪物依然不敢靠近,仿若狞笑着的蛙鱼脸孔悻悻地望着愚痴的鲛人族分食它们的珍馐美味。

    一只滑腻冰冷的蹼足倏然抓住了白落羽的脚踝,白落羽惊恐地俯视那个让人望之胆寒的恶心生物。它睁着一双圆圆的黑眼,如死鱼一样呆滞空洞,像两湾漆黑泥潭。

    这就是神庭说的,深海中冷酷如海水一般,没有灵魂的生物吧。她想。

    那怪物缓慢地张开了嘴想要咬住白落羽小腿上的细嫩皮肤,一排森然排列的尖厉贝齿跃然眼前。

    斜刺里,一人猛然抬腿,一脚踹歪了“俄罗斯套娃”长着黑色皮膜的,如女子长发的光洁头颅。

    白落羽抬眸,发现是自己一直护在身后的银发男孩,男孩伤势沉重,奋力踹了这一脚之后,便力竭地坐倒在大理石地板上。

    那个怪物被踹远了一些,在地上扭动着滑腻的身体,匍匐起身,怪异的脸上毫无一丝情绪起伏,像地狱饿鬼一样,只对食物执着,又开始伸着蹼足在身前摸索,寻找新的食物果腹。

    以白落羽为中心的圆圈里,鲛人越来越多,它们虽然不像鳞族那样有杀伤力,却在数量上占据优势。

    人们心中清楚,这个圈里的人类迟早会被饿鬼一样贪婪愚痴的鲛人,啃噬得只剩一堆白骨。

    白落羽茫然四顾,身侧哀鸿遍野,不远处鳞族的围墙正在冷眼围观,围墙内恶心可怖的深渊生物正一点一点蚕食人类所剩无几的生命力。

    从没有一种境遇如现在这样,让人如坠冰窟,刺骨深寒。

    “奈珈,你在哪儿啊?你的小羊羔,就要被别人吃了!”白落羽凄楚地想。

    【重逢】

    在这种腹背受敌的凄惨境遇里,白落羽不合时宜地想起了陆薇琪的一句调笑。

    原来,身为奈珈的食物,真的是一种难得的殊荣。

    深陷这样困顿颠踬的处境,比起被黑暗愚痴的深渊怪物啃噬入腹,白落羽在心中真诚期盼,那个享用自己血肉的人会是奈珈。那个搅乱了一池沉静春水,入心入肺的奈珈。

    如同回应她的祈求,飓风在海上陡然刮起。

    一股强大的气流像凭空投下一颗威力十足的炮/弹,看不见的气团如暴雨山洪,荡开了甲板上匍匐爬行的愚痴生物。

    甲板上的鳞族身形一滞,像是感受到了什么,迅速向船舷撤离。力敌千钧的鬼燃灯师徒三人因为凭空出现的强大气旋,慑走了围攻的黑鳞怪物,终于有了喘一口气的机会。

    鬼燃灯伪装年轻人用的□□早已在混战中不知所踪,一张尖瘦蜡黄的脸上,小眼睛灼灼如炬,下巴上蓄着一撮山羊胡子。

    船舱里,鳞族众人面面相觑,一瞬间鱼脸上精彩纷呈,各各如临大敌一般,纷纷向玻璃墙壁两端散开。

    地板上密密麻麻的暗黑鲛人,也本能地觉察到了危险的临近,向着所能感知的边缘处缓慢爬行。

    啁啾两声清越悠长的长啸,有什么巨大的禽鸟,拍打着翅膀渐行渐近。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玻璃餐厅里的人群,看到鳞族与鲛人的迅速退离,已经预测到更加凶险的可能,瞪着一双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全身簌簌颤栗着等待着各自的命运。

    狂风止息,波涛平静。世界仿佛都在屏息敛气,船上出奇的安静。

    不久,一道人影,亭亭站在浴血的旋转广场上,如玉山上行,光映照人。

    红衣如血,长发如瀑。绝美的轮廓与记忆中毫无二致。两只巨翅禽鸟,在她身后啁啾盘桓。

    红衣女子皱眉环视四周,满脸怫然不悦,随即眸色微凝,像是终于找到了目标,向着欧式玻璃餐厅款款走来。

    满舱恐怖狰狞的怪异生物,仿佛被一阵看不见的气旋弹开了一样,迅速撤离到离红衣女子最远的距离,对她避之唯恐不及。

    女子对船上的诡异生物熟视无睹,目不斜视地径直走到玻璃餐厅破碎的门前。

    她身上的那件衣服,是去年冬天白落羽亲手为她穿上的羊毛混纺红色针织裙。时隔半年之久,仿佛被精心保管着,依然亮丽如新。

    只是,在暮春五月里穿着它,看上去有一点厚重。

    殷红的裙裾下,一双泛着莹莹玉石光泽的纤长美腿,脚上没有穿鞋,赤足踩在大理石地板上。

    美丽的深紫色眼瞳,直直凝视着颓然坐在地上的白落羽,紧皱的羽眉微微舒展,眼睛里有晶亮的光泽莹莹闪动。

    一种沛然的情感如狂飙巨澜席卷而来,白落羽缓缓站起身,与念兹在兹的那个人四目相接,这一次重逢仿佛隔了几世几代,她心里酸涩,脑子里有一瞬的空白,只想冲着她放声大哭。

    白落羽泫然欲泣,哑着嗓子喊了一声:“奈珈……”

    红衣女子亭亭静立在门前,看到白落羽后眉宇舒展,已经换上了一副如女王驾临的倨傲表情。

    她盈盈抬起笋玉一样白皙纤长的手指,冲着一脸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