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标准与审美等等方面,从太古时期开始,一直对人类社会有着潜移默化的影响。”
白衍的银丝眼镜后,精明的眼睛里闪动着求知若渴的光辉,一脸孜孜以求,虔诚聆听着达贡泄露的宇宙秘密。
“达贡父神——”突兀的一声呼喊,把白衍吓了一跳,他侧头看去,杨若冰寡淡的脸上显出更加癫狂的神色,“您也可以修复细胞损伤和交换灵魂吧。”
杨若冰痴痴地说:“请为我换灵魂,我会永远永远供奉您,视您为唯一至尊神,每十年,不,每五年,为您敬献像黑鳞公主号一样整整一船的新鲜祭品。送到那个您制定的坐标上,那个神秘空间的入口上。好吗?”
她眼中闪动着热望与执着,仿佛那其中的真诚能感天动地,让铁石心肠也为之动容。
每五年敬献如“黑鳞公主号”一样一邮轮的年轻祭品?白衍望着杨若冰在幽暗中泛着异常光泽的脸,背脊上窜过一阵寒意,他觉得杨若冰在听到可以交换灵魂,侵占年轻貌美的身体这件事后,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走火入魔了。
“呵呵呵呵呵——”那声怪笑如期而至,杨若冰完全没有了先前的紧张害怕,甚至听不出那笑声中的嘲讽和蔑视,她只看到了新生的契机,眼前仿佛有一只美丽而梦幻的“光明女神闪蝶”,就要从沉重乏味的暗淡茧蛹中,破茧而出。
那美丽不可方物的光艳脸庞,那涌动着青春的纤细身体,正裹挟着青草与阳光的味道,向她疾驰狂奔。
达贡讥嘲着问:“交换灵魂?你想跟谁交换身体?”
“我的养女——白落羽。”杨若冰想也没想,直接道出长久以来心中认定的最佳人选。
“啊哈哈哈——”达贡讥嘲道,“人类果然有意思,杀了人家一对夫妻,却收养了他们的女儿,原以为这就是人类所谓的‘人性的闪光’,却只是豢养了一个——容器……”qún:一 一零八一七九五一
白衍脸上讪讪的,有点无地自容。他收养苏落羽的初衷,一方面是迫于当时教授的压力,苏启扬死后,他盗用了苏启扬的论文,却没想到,两人共同的博士导师,已经获悉了苏启扬的研究方向,论文盗用事件败露,他收养了苏落羽,教授就没在追究。
另一方面,他也真心对苏启扬怀有赎罪的心思,当时年轻气盛,逞一时痛快,让鳞族铲除了苏启扬这个眼中钉,事后偶尔忆起同窗情谊,常常悔不当初。
他是想要好好将苏落羽抚养长大,可是养女长大后出落得亭亭玉立,不知怎么就入了杨若冰的眼,白衍从中周旋制衡,想把她移出杨若冰的视线,几番周折才送出了国,直到去年冬天,奈珈女王现身,亲口索要苏落羽。
苏落羽当然无法与白衍的宇宙智慧、永生不死的终极目标相提并论,但是奈珈女王出现时语焉不详,白杨两人怀着侥幸心理,杨若冰那时已经掌握了“圣羽虹蛇教”里传来的情报,一心想着像卫锦风一样换身体,不希望把自己看中的“容器”让出来。
白衍虽然不希望送出亲手养大的“女儿”,更不希望把白落羽送给山魈老妖当“容器”,在不确定其他祭品是否可以替代苏落羽时,一直多次暗示过杨若冰,找容器可以另做打算。杨若冰却像是入了迷障一样,死抓着白落羽不放。他畏惧这个靠诡谲手段,活到现在的女妖的淫威,不敢多加干涉。
跪伏在石洞旁的白落羽,此时煞白的小脸上冷汗涔涔,微微颤抖着的双唇一丝血色也没有了。她驻在石板上的纤细双腕,虚软无力,根本无法撑起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她在杨若冰因为自己脸上的溃烂而骤然转变的态度中,仿佛领悟到了一些什么,却不敢相信那会是真的。
真的比经历过的最可怕的梦境,还要恐怖百倍。身边,被自己当做母亲敬仰的那个人,竟然一会想要得到自己的身体。
陆薇琪的话,鬼燃灯的话,红发神婆的话,一一在她耳际回荡。
你已经被邪眼盯上了。
她在觊觎你的血肉。
你满身都是——邪恶之眼。
美杜莎女妖之眼。
无尽的贪婪、欲望,就像黏在蜜糖上面的蚂蚁,遍布在你的全身。
师傅,她就是被一个邪恶的女人盯上了,浑身都是那个女人的贪念。
白落羽懵懵然在脑中拼凑着无数人试图带给她的信息。
她回想起白衍在录音笔里,对杨若冰说的一段非常不合时宜的比喻。
“就比如你去商店买衣服,明明有很多新衣供你挑选,你却唯独喜欢上模特身上那一件……”
原来,我是一件“容器”,我是一件“衣服”……白落羽浑身颤抖,眼前发黑。
还有“黑猴子”和“杀生之刃”……此时她嗡嗡巨响的大脑,已经无法分辨应该将这两块拼图的单片摆放在哪里了。
从洞口里透出来的昏黄光晕,被眼前层出不穷的黑斑遮挡,伴随着巨大的耳鸣声,白落羽感觉到一阵眩晕。她意识到自己的身体状况,必须马上离开这个危险境地,不然,很可能会被杨若冰他们抓住。
杨若冰那可怕狞恶的脸在脑中如鬼魅般晃动,抓住她之后,她会跟她交换身体?
不,不可能,她会杀了她,抹杀她的一切,鸠占鹊巢。
心口像被人刺了个对穿,有阴测测的冷风从中间吹过。黑暗势力仿佛从四面八方掩杀过来,她觉得她被世界上最大的恶意,兜头兜脸地袭击了。
白落羽在地板上轻轻挪动着身体,与那个危险的洞口稍微拉开了一段距离,才悄然起身,只是一站起来,就觉得双脚酸软,仿佛踩在一团棉花上,眼前一黑,不禁向后踉跄着倒退了几步,依然没有稳住身形,单膝跪倒在地,膝盖与石板相撞,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闷响。
周围空气一瞬间凝滞,白落羽心里一凉,已经预想到自己的凄惨结局。她觉得脚上重逾千斤,再也找不到一丝力量站起来。
听到头顶神庙的石板上方传来一声闷响,达贡遽然抬头,嘴上的八根触须倏然戟张开来,怪眼倒竖,用海德拉蛇杖一指神庙穹顶上的漆黑入口,一道耀眼弧光如银蛇出洞,噼啪射出。
那束夺目白光像一条白练,从地板上的神庙入口陡然窜出,笔直地射向祭坛石室的天花板上,触及到天花板的一瞬,犹如长了眼睛一样,又以猝不及防的速度折向白落羽的方向。
炽烈的白光一瞬间夺走了白落羽的视力,她避无可避,在即使紧紧阖上双眼也无法躲避的强烈光电下,引颈就戮。
在视觉与身体感觉都朦胧混沌的世界里,感知里只有擂鼓般的心跳声和电弧撞击的噼啪声。
白落羽颤抖着睫毛,依稀感觉到眼前除了炽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