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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错,与其说用于医疗,它身边这台更像是一种实施注射死刑的精密仪器!

    白落羽觉得全身的血液仿佛被快速抽光了一样,冰冷的绝望蔓延了全身,心底已经一片刺骨恶寒,那慑人的凉意爬上了指尖,连指尖也在微微颤抖。

    “小羽——”她正在怔愣间,一个低沉沙哑的男音轻声叫她,白落羽讶然抬头,看到刚才被巨大兽笼遮挡的幽暗角落里,缓缓转出一个人来。

    那个人形销骨立,两颊凹陷,憔悴的皱纹爬满了下眼睑,用一双神经质的空洞眼神望着自己,他穿着一件脏兮兮的褐色衬衫,身影再熟悉不过,正是她的养父——白衍。

    白衍一只手里捧着个碗,碗里盛着像是泡糗了的面条一样的食物。他走到白落羽面前,表情呆滞地冲着她扯动了嘴角,一个怪异凄惨的笑容浮在面上,不知为何让白落羽想到歌舞伎脸上涂着的那层浮粉。

    那笑容凝固在他明显苍老了许多的脸孔上,僵硬呆滞,透着死气沉沉。

    白衍伸出空着的那只骨节嶙峋的左手,想要抚一抚白落羽的脸颊,白落羽如被蜜蜂蛰了一样,赶紧厌恶地躲开。

    他身上传来的那股烟丝的沉郁气味,让白落羽确认,这就是用手臂箍住自己,将自己迷晕的那个人。同时,他也是教唆鳞族暗杀自己亲生父母的仇人。

    白衍的手空落落地停在半空,他呆滞的脸上浮现一丝失落的神色,双眼空洞癫狂,却掺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苍凉。头发上华发丛生,一向很有学者威严,穿着得体的白衍,今天格外邋遢,表情木然得像被抽走了灵魂的傀儡。

    他看白落羽对他避之唯恐不及,又端起手里的那个碗,耷拉着肩膀悻悻地踱回那个阴暗肮脏的小角落里,将椅子向外侧拉了拉,就着满屋子野生动物特有的腥膻,动作迟缓地吃那碗东西,时不时抬头看看白落羽。

    空气里涌动着诡异凝滞的气氛,满笼子的动物仿佛也能预知到危险的临近,呜呜咽咽哀叫不止。

    白落羽抬眸向那些焦虑不安的动物看去,发现那是黑压压清一色大型灵长类动物。

    它们大多全身漆黑,只有个别几只红鼻蓝脸,长得面目狰狞,如鬼似魅,却都睁着一双惊恐不安的眼睛,警惕地望向铁笼外。不知为何,那眼神让白落羽想到那一夜在“黑鳞公主号”的玻璃餐厅里,被鳞族围攻的濒死者的凄惶眼神。它们也是一样,眼里盛满了惊慌绝望。

    黑猴子,终于看到你们了。白落羽微微扯动嘴角,惨然一笑。

    片刻后,有人裹挟着一身血腥气,砰然推门而入。

    她一走进来,四壁铁笼里的“黑猴子”不约而同地蹿动了起来,有的抓着钢条,龇牙咧嘴,有的退到铁笼深处,呜呜哀叫。

    这个人手里也拿着一个碗,不同与白衍的是,她这只碗里盛着一坨白生生布满血丝的东西。这人的出现,白落羽早已预料到了。她就是她那被达贡叫做“山魈老妖”的养母——杨若冰。

    杨若冰冷若冰霜的脸上,挂着一成不变的寡淡神情。曾经,白落羽以为那是学者脸上特有的清高孤傲,不谙世事,现在看上去,只让人觉得险恶和面目可憎。

    杨若冰对四周振聋发聩的骚动充耳不闻,悠然地迈着小步踱到白落羽面前,鬼祟莫测的狭长眼睛,在白落羽身上上下扫动,刻薄的嘴角微微勾起,噙着一抹玩味的笑意。

    她将手里的碗随手放在身旁靠近笼子的一个桌子上,那笼子里的动物随着那个碗的靠近,像躲避瘟疫一样快速退到另一侧。

    杨若冰几步走到白落羽近前,伸手狠狠捏住了她纤细的下巴,左右扳着她的脸,来来回回细细审视,阴郁的眼神里复杂诡异,有激赏,有艳羡,有疯狂,还有一丝——焦渴。仿佛流着涎水的野兽,正看着一道垂涎已久的美餐。

    半晌,杨若冰怪腔怪调地喟叹道:“有一个神通广大的靠山,感觉如何啊?我的好女儿。”她语气不似从前的平淡,有一种戏剧化的嘲讽。

    白落羽奋力将自己的下巴,从她冰冷得如同爬行动物的手指间挣脱出来。

    杨若冰完全不以为忤,不咸不淡地说:“真是神迹,连烂掉的脸,都能修复好,而且还比原来好看了不少。”

    她嘴角勾了勾,脸上浮着一抹可恶的微笑:“不过呢,修复得越来越像——‘洛娜’了。真让人羡慕。啧啧——”

    杨若冰特意强调了“洛娜”,连那令人厌恶的咂嘴声,仿佛也别有深意。

    白落羽想,杨若冰跟达贡说她有探子在“圣羽虹蛇教”里,她知道“洛娜”的事,并不奇怪。

    她抬眸望了望杨若冰泛着诡异光泽的脸上,那双鬼祟阴郁的眼睛,看到她眼中闪动的那抹残忍疯狂的寒光,觉得心底发凉,喉咙里涌起强烈的呕吐感,仿佛看到了不洁阴森的邪物。

    这个女人,一直处心积虑想要鸠占鹊巢,占据自己的身体,她是“邪恶之眼”的主人。

    白落羽晃动着眼神移开了视线,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有什么险恶的东西让她无法直视太久,仿佛刚才自己正凝视着深渊里的无限黑暗。

    白落羽不敢相信,这个邪恶的女人,曾经与自己长久地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杨若冰虽然冷漠疏离,缺乏“人味”,却第一次让白落羽有这样的直觉。

    她觉得她在面对的,可能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而是从远古而来,从意识形成之初,与人性的善良交缠在一起的那个古老而又可怕的东西——邪恶本身。

    杨若冰就是邪恶的载体——一个纯然的恶魔。

    杨若冰将白落羽脸上的表情与躲闪自己的眼神,理解为对自己的淫威感到惧怕,脸上浮上了一抹满意的笑容,她干瘪佝偻的身体仿佛在模仿着少女的步态,“哒哒哒”地趿着高跟鞋,盈盈地转身。

    端起那碗缠着血丝的东西,递到白落羽鼻子底下,强迫她看清碗里的什物。

    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白落羽只瞥了一眼就侧过头,抑制不住地干呕了起来。

    那是一碗满溢出来的白花花的脑子。

    “咯咯咯——”一阵僵硬诡异的笑声从头顶传来,如魔音穿脑。

    白落羽心脏颤动,耳际轰鸣,觉得自己正在被强势的邪恶势力,冲击着灵魂。

    她勉强咽下呕吐的感觉,抬眼瞟了一眼远处缩在墙角里,僵着身子眼神空洞地望着这边的白衍。

    虽然不知道那一夜她被奈珈救走后,达贡是否惩罚了白衍在“饕餮之宴”上的辞职,但是,她从白衍反常的神情和僵直的肢体动作可以窥见,跟这样一个全然卸下了伪装的百岁女妖朝夕相处,应该是不小的心灵折磨吧。

    只听杨若冰幽幽地说道:“你看一眼就想吐?”她顿了顿,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