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封岚深在游戏中的身份吗？

    时之审判者。

    祝方觉怔了怔。

    他回忆着封岚深在游戏中这个角色的定位。身为主脑，封岚深会作为类似于审判官的角色出现，不仅仅是主线任务中的一员，也是红名制度中的一个重要npc，因为他对游戏世界的掌控力最强，也最了解游戏中发生的一切。

    ——审判。

    祝方觉随手抽了张白纸，在上面写写画画。某一瞬，他顿了顿，他忽然想到，在末日的世界中，似乎也有一场审判。

    来自于实验品，对研究人员的复仇。

    楼止杀也是一个实验品。

    他作为武器诞生，被克隆、被实验，觉醒出了奇特的共感异能，和他的克隆人们分享着感官和记忆。

    楼止杀没和祝方觉分享过他在逃出实验室之后的遭遇，不过那座荒废的地下实验室，似乎已经昭示了那个地方和那些人们的遭遇。

    一场来自正义的审判。

    一场复仇。

    祝方觉轻微停顿了一下。

    在封岚深和他讲述了他在这个世界的遭遇之后，祝方觉对所谓的复仇有着奇特的体会。

    他在这个世界，也是一个实验品。

    祝方觉思索了一会，终于明白那种轻微的违和感是什么。

    以封岚深对他的感情，祝方觉并不相信在公司对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之后，封岚深还能和公司和平相处。

    就像是傅连生，在明白自己的身份之后，他同样想着复仇。

    ——哦，又是一场来自正义的审判。

    还真是多啊……祝方觉苦笑着。

    他在白纸上圈圈画画，努力勾勒出可能的真相。

    不过说到实验与复仇，有个世界，好像也微妙地符合了这样的设定啊。

    星星的世界。

    辰逐星是他的命定主星，这样特殊的关系被小人利用，成为了研究员眼中的小白鼠。那会儿他是当场报复回来了。

    这个世界……

    祝方觉慢慢扩展着思路。

    这个世界能给他提供些什么呢。

    他在这个世界听说了生灵密码，从一个程序员的口中，他们还讨论了一下生灵密码的可能性，和恐怖谷。

    生灵密码……祝方觉忽然愣了愣。

    他记得，在这个世界，他们还讨论了一下生灵密码可能的形态。可能是一串人为制造的代码，也可能，是一段自然生成的乱码。

    ……自然生成。

    如果是自然生成的话，这是不是……就是封岚深想要做的事情？

    他不太明白封岚深想要救他是什么意思。重现生灵密码，生灵密码是人类智能与情感的体现……让他重新拥有感情？自然生成的生灵密码……

    祝方觉漫无目的地想着。

    或许他已经接近真相了，也或许咫尺天涯。

    他收拢了一下思绪，慢慢叹了口气。

    还有别的吗？这个世界。

    他干干脆脆地把星星这个游戏打开，在cg那边看了两眼。

    他还看到了那个游戏，在某张cg的电脑屏幕上，作为背景出现。那个名为废土的末日游戏，他因为一直难以脱离此前那个末日的世界，而沉迷了好久的废土。

    废土这个游戏还挺有意思的，一个卡牌类游戏……

    等等，卡牌？

    他记得他在这个游戏中的卡牌是……小说家的笔？

    一个靠剧透过日子的异能，他当时还戏说这玩意儿叫程序员的键盘还差不多。

    现在他觉得有点异样。

    这点儿异样微乎其微，就像是在共脑那个世界，看到原身和傅连声的网名分别是“无根之萍”和“孤木不成林”一样。

    是一种恍惚的预感。

    他想了一会，慢慢地叹口气。

    他还记得辰逐星。

    嘴硬心软的男人。他说的那些话，一度让祝方觉定了心。

    ——要相信你自己的存在。

    他捏紧了笔，然后慢慢放松，继续走下去。

    说到存在，在他走过的这些世界里面，还真有一个自己的存在被抹消了的。

    蜗牛与猫。树爷爷，莱昂大帝。

    莱昂与恶魔做了交易，在全然不知的情况下，以自我的认知交换了永恒的尊贵。

    后代的繁衍、妻族的繁盛、先祖的垂青、自我的认知。莱昂几乎失去了一切。

    ——但他没有失去爱。

    只要有爱的存在，那么莱昂就能重新获得自我的认知。

    这听上去……

    祝方觉停顿了一下。

    这听上去有点像生灵密码的重现。

    自我意识的重获。只要有爱，只要知道爱的存在……

    祝方觉忽然笑了笑。

    他在白纸上写下爱这个字，又画了个箭头，将这个字指向生灵密码。

    画完之后，他审视了一会，忽然有些疑惑。

    这个世界的线索，与布兰多无关？

    他家软糯又天然黑的小蜗牛，唤醒了树爷爷对幼崽的爱，因而让莱昂重新意识到自己的存在。

    他和布兰多，总不能是这种爱吧？

    他琢磨了一会，有一个似是而非的念头慢慢冒出来。他斟酌了一会，最终在白纸上写下两个短语。

    过去的苦难，现世的幸福。

    祝方觉怔怔地望着这个自己琢磨出来的念头，忽而失笑。

    这其实不算是他从这个世界中得出来的线索，这是他自己的想法。他总是现实而随遇而安的，他喜爱现在，不后悔任何一次的选择。他甚至从这个突然升起的念头里面汲取了一些积极的情绪。

    或许这个世界还有他没能发现的线索，然而祝方觉却笑了笑，自顾自地相信了他自己这个想法。

    他继续往下。

    还有两个世界。天极，和虫族。

    他想到拥有管理者权限的勒奈，顿了顿，然后默默地把这个世界排到最后。他该玩一下这个游戏，他应该能遇到他的勒奈。

    至于天极……

    在回忆天极这个世界之前，他先停下思索，把白纸上他随意涂抹的东西整理了一下。

    实验、审判、复仇，小说家的笔（程序员的键盘）、爱、自我意识的觉醒、自然生成的生灵密码，过去的苦难、现世的幸福。

    看起来像是一个过程。

    祝方觉沉默地看了一会，然后露出一丝笑。

    像是终于轻松了一点，他轻快地点开了天极这个游戏。

    天极。

    看到这两个字，他的第一反应，是郁天极。他家小郁。

    第二反应，是天极秘境。

    天之极处，世界的起源。世界的中转站。

    有点像是星网。祝方觉这么想。从这里，可以去到其他的世界。

    祝方觉现在敏锐得很，有一点蛛丝马迹，都可以猜想到相关的信息。

    话又说回来，他自己也和天极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