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不会就是那个海妖吧！

    黛西还记得有关海妖的传说，美艳动人，身手敏捷，但性情凶残无比，见到人类，绝按耐不住，会立刻露出獠牙！甚至，极端饥饿的时候，这种生物还会自相残杀。

    这个废弃研究所，显然不是食物充沛的地方，就见那些来攻击的先锋者，一个赛一个的瘦骨嶙峋。这海妖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甚至还会更糟。

    如此危险的生物，她们遇到，能有幸躲开吗？

    黛西心中一紧，还未来得及顺着思绪想下去，便听到希维尔凑到她耳边说：“抱紧了！”反手按住了她的胳膊，希维尔浑身肌肉绷紧，随即便如一尾灵巧的鱼，朝前方凶猛窜去。

    她速度肉眼难断地快，黛西被迎面的水流压着，几乎搂不住她的脖颈。

    黛西睁不开眼睛，发不出声音，只能把脸颊死死贴在希维尔背上。在这飞一般的前进中，黛西竟还有心思神游九天。

    ——人能追上海中速度最快的鱼吗？黛西觉得是不能，但希维尔却打破了这一常规。因为她不是人，是妖怪！！

    希维尔大妖怪几个冲刺，便隐隐约约见到了前头拖着尾巴急窜的海妖。

    她已经油尽灯枯了，金黄的头发如水草一样杂乱，鱼尾上鳞片半数脱落，幸存的小部分，几乎失去了本来的光泽。她扭头看了希维尔一眼，皮包骨头的脸上，眼眸浑浊无光，透出几近腐朽的死气。

    这只海妖好似并不那么凶残，又或许垂垂暮矣让她无力攻击。

    她幽幽地看了眼希维尔，口中发出意味不明的哼声，随即一摆尾巴，回光返照似的跃出了水面，重重砸在一旁的空地。

    这只海妖很奇怪，仿佛有思维似的？

    黛西拧着眉想了想，就见希维尔也跟着跳上了岸。

    离开了水，黛西就活了过来，即便这个空间黑暗逼仄，到处都弥漫着潮湿腥臭的味道。她看见希维尔拿出一盏黯淡的灯，远远地放到一旁的石壁上，昏黄的余晖洒了下来，只小小地在里头撕了条缝。

    海妖的脸仍是看不清的，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人身鱼尾的轮廓。

    “尼……尼……神”它很多年不说话了，只在思维被开发出来的几个月，被一些穿着白袍的人诱哄着说一些简单的句子。如今，这么长时间过去，很多字符盘桓在心中，却怎样也无法冲出嗓子。

    她无力地垂了垂眼，鱼尾一拍，鳞片便和着鲜血落雨般掉了满地。

    希维尔不知出于何种原因，竟蹲到了她的身边，黛西本要拉她，但不知想到了什么，伸出的手慢慢缩了回来。

    希维尔的接近，并没有让这海妖生出什么排斥，她慢慢眨了眨眼，放弃了说话，转而伸手去抓希维尔的手。

    希维尔没有反抗，顺着她的力道将手送了过去。

    海妖温顺地笑了一下，将希维尔的手合在掌心。

    她闭上了眼睛，手掌处缓缓冒出浅淡的辉光。说不出的话语糅合在里面，顺着希维尔的血管慢慢送进她脑中。

    “带我回家，谢谢你……”

    最后一句话，不知演练了多少遍终于字正腔圆地从口中吐了出来。她看着希维尔笑了笑，口中又哼起悠扬的曲调。不再有死气了，而是带上了一种生命的力量，好像轮回，由生到死，由死到生，一切的终结，又是一切的开始。

    海妖死了，咽下最后一口气后，便从鱼尾慢慢消散成烟尘。

    她化作了一枚鱼鳞，被希维尔捡起来收紧空间手环。

    “西西，走了。”希维尔伸出手。

    黛西拉住她，在她身后站了一会儿，终于开口说：“希维尔，你不好奇吗？海妖为什么对你这样温顺？为什么让你带她回家？为什么这些能迷惑人心的音乐影响不了你？为什么你不会被诅咒？希维尔，你真的不好奇吗？”

    “还是你知道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希维尔：老婆太害羞可怎么办！令人头秃！

    黛西：丑八怪，她一定见不得我胸比她大！_(:з」∠)_

    希维尔默不作声，觉得老婆总抓不住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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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3章 惹火

    排水通道很黑, 一眼望去什么都看不真切, 还有腐朽压抑的气味, 凶猛地想把所有外来者都同化成河底的淤泥。

    希维尔好半晌没有说话, 久到黛西以为她再也不会开口，希维尔终于轻轻‘嗯’了一声。

    该撕开的东西都已经撕开了, 再遮掩，不过是虚伪地打上一层显而易见的补丁。或许从一开始, 她就没打算瞒着黛西, 否则, 她何必用这种处处露出破绽的方式来找这条海妖。

    早在最开始见面，希维尔就知道自己的伪装有一条口, 大抵亲近的人, 都是瞒不住的，她们的一无所知，不过是想留一份体面。

    希维尔不想要这份体面。

    那是留给外人的, 对黛西，希维尔只想和她相濡以沫。

    “那本日记本我捡回来了, 西西, 你一点儿都不会伪装, 很轻易就能看透。”

    黛西垂了垂眼眸，把额头用力抵到希维尔背心：“那你都知道什么了？泡了那么久都水，字迹应该已经花了吧。”

    “是花了，但能修复，重要的地方基本都修复好了, 该看到的，不该看到的，我全都知道了。”希维尔说：“我的身份已经很显而易见了，不过，有关你的身份，我只能猜到个大概，证据不足，没有办法确认。”

    “那既然你都能猜到了，你会选谁？希维尔，我和你的人民……”

    其实不用问，黛西就已经能猜到答案，自己喜欢的是什么样的人，她心里很清楚，可还是想听一听，或许有奇迹，或许没有，但不管是什么结果，黛西都不会对她失望。

    我爱你，爱你的全部，哪怕你骨子里腐朽殆尽……

    “我，我选……”

    希维尔顿了顿，拉着她汗湿的手朝前带了半圈，接着用力把她抱进怀里：“对不起，西西，我选人民，这一切的事情都是从我开始，我有责任还他们一个干净的帝国。我会把乔治残党铲除的，如果你是……”

    “如果我是乔治同党，那走投无路之下，你会杀了我，再陪我死，因为我们是同类，对不对？”

    希维尔仿佛想反驳，但嘴张了张，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她只是用力抱住黛西。

    黛西也回抱住她，听着耳边一声又一声的心跳，觉得自己真是舍不得让它停：“希维尔，其实你不用这样做的，父辈的事情你承担没有错，但铲除乔治残党就已经够了，你不用死，你活着远比死了有价值的多。”

    “但我也是个人，我能自私的，只有这一次选择生死的机会。”

    那本日记本，应该是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