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世界末日也不在乎。
梅宝被小夏强行拉上一个仿佛吧台一样的领舞台,在稍微矜持了一下下之后,她很快就自然融入到这氛围中,舞姿自然随意又不失性感激情。
小夏和在一旁督战的经理暗自奇怪,觉得她简直不像是没有夜场工作经验的人。
不过这个不重要,经理喜笑颜开,觉得自己也许见到一块宝。
只是在这晚接近尾声的时候梅宝还是给他惹了个不大不小的麻烦——一个喝得半醉的美国醉汉趁机摸上梅宝的大腿。
这个事情在夜店实在是稀松平常,只是像小夏她们知道如何巧妙地化解,又有见非礼的人英俊帅气情投意合顺水推舟的。可是梅宝的反应就比较激烈——她一抬腿用高跟鞋把人给踹得鼻子飙血,血溅当场。
美国人大叫着“bitch!”,梅宝不知悔改,毫无惧色地回敬他“sonofbitch!”。
最后还是在骚动进一步扩大前保安把那人请出舞池。
小夏也把梅宝拉走,那外国佬酒醒了自认倒霉,骂骂咧咧的走了。
小夏对梅宝传授经验,教她以后如何应对这种色鬼。
梅宝说:“我很讨厌这个。”
小夏说:“大家都讨厌被揩油,不过这也是难免的,想开点其实也没什么的。只要有底线,他们过过瘾,不过分,睁只眼闭只眼,就当是工作中必要的损耗。什么工作都有风险和牺牲啊,比如当老师会吃粉笔灰,得咽炎;白领要加班,会过劳死;做夜场而不被吃豆腐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
梅宝说:“我就是受不了被不喜欢的人摸——如果必须这样的话我也许不能胜任。”
小夏说:“服了你了——”
经理闻讯赶过来,用人之际他不想太挑剔了,只当是新人一时别扭的应激反应而原谅梅宝了,反而安慰她说:“有自己一点原则也是可以理解的,不想被人摸的话——顶多你就躲开咯,踢客人的脸总归不大好么!”
梅宝垂下眼,想到自己因为这身裙子而几近破产的经济状况,心情沉重下来,说:“好的,我尽量控制下。”
她想为今之计只有坚持做满一个月,至少拿到薪水后,然后就不做了。
然而时候证明,她今晚的一切打算后来都没有得到有效地实行,因为穷,她在夜店不止工作了一个月,并且她所谓的“尽量控制”的承诺也约等于无,在“官邸”期间梅宝曾经用几国语言和各国色鬼互相谩骂,把不止一个毛手毛脚的贱男人弄得飙血。
晚上淋了一些雨,梅宝新买的裙子被打湿,她舍不得糟蹋东西,小心地洗了,晾起来——这样她就又没有漂亮衣服穿了。而且她身上只剩下一点点钱,连吃饭都成问题。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中午,然后是吃药、吃饭、体能训练,当看到挂在阳台上那件花枝招展的裙子,她就想起自己穷得快揭不开锅这件事来。
一筹莫展的时候她想,“只能去找那个人借钱了吧……”
她穿上绿裙子,去中医馆打秋风。
医生对于她的到访感到意外,但是热烈欢迎,他把这个看成是私人友谊的伟大进展什么的,但是他的谈话仍旧以工作入手,“你这次干的漂亮!有前辈评价说对这种性质的案子就是要用非常手段,既要办了事,也兼顾社会效应,对那些渣滓也产生震慑作用,他们以后作奸犯科也要掂量下贼心贼胆。”
梅宝说开始怀疑医生的专业素质——按理说没有哪个杀手组织希望犯下的案子成为社会头条,又不是需要打广告的行业。
她不咸不淡地说:“我只是按照委托人的意愿行事,不是出于我个人的爱好。如果你这么欣赏我,下次可不要委派这么脏累的活儿给我就好了。”
医生笑说:“知道你喜欢低调——不过这次确实后续有点麻烦,因为此事媒体有报道,小哈那边可能会受到舆论压力,近期他们可能会开很多会商量对策。”小哈是他们之间用来称呼警察的暗语。
梅宝说:“哦。你不是告诉我,连善后也要我来吧——这个不是我的强项。”
医生笑说:“当然不是,你放心好了。侠这点应变能力还是有的。”
梅宝忍不住切入正题了,她咳了咳,有点尴尬地说:“其实我这次来是想跟你谈钱的事。”
医生笑说:“你的裙子很漂亮。”
梅宝顿了下,和医生目光对视,缓声说:“昨天买的。”
医生从碟子里挑拣点心,笑说:“我知道,女人花费就是要大一些——缺钱了吧?”
梅宝说:“我又找了一份打工,不过薪水要等月底才能拿到手……我想从你这里支点钱。”
医生就从桌子抽屉里掏出一个信封,大方地递给梅宝,“这里有五千块,你先拿去用。漂亮女人值得给自己买几件好衣服。不必委屈自己。”
梅宝见他说的仗义,怕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就说:“你要记到我的账上,我会慢慢还。”
医生说:“那当然。”
梅宝说:“……”看来她想多了。
医生递给她一份报纸,“你可以看看,这上面有这案子的报道。”
梅宝想说她对自己做过的案子从来不想复习,很想不给面子地推开就走,但是刚刚借完钱她有点不好意思,于是勉为其难地接下来,意思意思地翻看起来。
头版是一个车祸案件,上面有个被剃光了所有头发,嘴上插着呼吸管的女人,青肿的脸上几乎看不清长相,旁边配的题目是“肇事司机自首,受害人仍未脱离危险”。
梅宝想,医生真是个浮夸的人,听他话似乎自己昨天干的那个活必定被各大报纸头版头条报道,结果还不如一起车祸的话题引人眼球。
她继续向法治社会版面翻去,想这样更好,在丛林里生存就要学会隐藏自己。
社会版上果真对那个案件有所报道,但是篇幅极其有限,只是简单地说本市昨晚某工地发现一具尸体,死状奇怪恐怖,疑为变态杀人狂手笔云云。
不知道是刑侦机构谨慎不肯对外界透露更多,还是这份报纸恰巧对此不感兴趣,梅宝觉得这种信息一点价值都没有,她不用在这里找存在感。
她把报纸翻回第一版整理好,放在手边的小桌上,决定是时候告辞。
可是这时候她心里突然涌起一阵不安的骚动。
梅宝是个感觉很敏锐的人,有一次在沙漠里搞野外实战对抗,她在的沙尘暴里遭遇敌军,没有护目镜,睁不开眼睛,耳边全是呼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