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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说吧。”

    步庞沉声说:“我希望你不要太过伤心……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留在江北了,原来是房邬负了你。”

    仲聆:“……”

    他回忆了一下,才跟上步庞的脑回路。

    这家伙,大概还停留在自己是女人,身份是房邬身边妻妾的印象上。

    ……真是坑死人的假身份。

    但这家伙说的话,背后似乎有别的意思。

    仲聆决定套套话:“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在这里,他却另娶了别的女人,温香软玉在怀,他这还不是辜负了你?”

    仲聆微微变色:“你……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他娶了妻?”

    步庞说:“圣上的人追到了他的住所,虽然没抓到人,但是在后院找到了煮药的陶罐,里面的药材交给了太医查验,正是女人保胎用的药。”

    仲聆往后退了一步。

    他多日来心底的担心,在这一刻变成真的了。

    房邬……居然被人逼到了这个地步。

    连关若韵的身份,也几近暴露。

    看着眼前的美人露出不敢置信神色,步庞刚想说几句话,不让他太过难过。

    仲聆已经上来抓住了他:“给我说明白!是谁在追杀他?是你吗?”

    面前这个可不是个软弱无害的美人,步庞震惊于仲聆的力道:“……不是我,是皇帝的人!”

    仲聆脸色沉了下来。

    步庞冷静了,他已经意识到事情不是他自己想的那样一厢情愿了。

    仲聆眉眼罩了一层寒霜:“皇帝派的是谁?”

    他把步庞的佩剑解了下来,手一振,剑鞘脱落。

    是把好剑,剑锋凉如水,正指着步庞的脖子。

    步庞心里和这把剑一样凉:“我不知道。”

    仲聆前进一步。

    步庞:“……我真不知道!我只知道有这么一个人,是不久前突然出现的,皇帝对他很是信任,可是我之前,真的从来没听说过他!”

    仲聆此时看上去,无端让人很害怕:“那你过来,是干什么的?”

    “我乔装打扮成这个样子,就是为了避人耳目,偷偷来江北……看看你。”

    仲聆脸色古怪的放了他。

    班青在九福记买到了点心,他立刻撒腿往回跑去。

    他回到与娘子分别的街头,果然没有看见仲聆。

    站在人来人往的港口,班青想了一会,终于确定,仲聆是刻意支开他的。

    班青还没有傻到连这个都不知道,他只是不明白,仲聆为什么要突然这样做?

    一起消失的,还有那个奇怪的渔民,看着还有点眼熟。

    班青握紧手中的点心袋子,钻入后面的巷子,找了起来。

    他在民居里面饶了几圈,终于绕到了一条没见过的巷子时,隐隐约约听到了些声音。

    仲聆仍然是用女子声线说话:“步小将军,你一个人都不带,又改装成这个样子,怎么,你都做到这个地步了,难道皇帝对你还不放心?”

    班青立刻停下脚步,轻手轻脚的靠近了墙壁。

    步庞苦笑道:“皇帝还好说,那个我不知道的人,倒是似乎对我颇有戒心。谁叫我大伯,帮过你的那位,留下来过案底。”

    仲聆冷笑:“别忘他身上推。”

    “他这样对你?你也不恨他?”

    仲聆实话实说:“我恨他干什么?”

    班青想起来了。

    这个就是仲聆去年救过的那个野男人,还是仲聆亲自用平板车,从大山里拉出来的!

    不胖在这里干什么?想撬他墙角?和他娘子私会吗?

    班青雄赳赳气昂昂,差点当门一脚,直接冲进去捉奸,把这个不要脸的揍上一顿!

    可是他脚刚抬起来,就听到步庞爆了个猛料:“我在西雁关第一次见到你们,到现在,都已经八年了!他被追杀到四处逃窜的时候,你就无怨无悔的跟在他身边!”

    班青愣住了。

    “这么久的情分,他说不要你就不要了,说娶妻生子就妻生子了,他无情无义,你为什么还对他这样深情?你就这样喜欢他吗?”

    仲聆实在是没办法解释,他过了好一会才冷冷开口:“你该庆幸,如果你刚才告诉我,是你在追杀他,你现在已经死了。”

    仲聆没有否认。

    一墙之外的班青,心不住往下沉。

    步庞呼吸急促:“你这人,真是、真是……不听劝!”

    “去年我留你一命,今天我还是不想杀你,只因为你是北沐当权的将军中,唯一一个心中有家国的将领。”

    步庞显然是没想到,仲聆会对他有这样的评价。

    “你有眼光,有本事,还不似先一辈的死脑筋,很会处理朝廷里的关系,又懂得藏拙。我不愿意杀你,是因为我希望有一天,能看到你带着人保护家国边境,而不是为非作歹,帮着皇帝杀好人、做坏事。”

    步庞颇受触动,他苦涩道:“谢谢你,我不会忘记你的话。”

    仲聆不再浪费口舌,他在这里耽误了太长时间了,班青差不多该回来了。

    他想起去年在港口的时候,班青找不到他,都急成了什么样子?

    仲聆手扣在门板上,拉着铜环,发出“噔”的一声响。

    门外的班青终于回过神,狼狈的向后急退,退出了这条巷子。

    而院子里的步庞又一次叫住了他:“姑娘,还有一事。”

    仲聆:“说。”

    “姑娘可听过‘见雀张罗,雀可自投’的故事?”

    仲聆推开了门,脚下慢了一步。

    步庞在他身后拱手道别:“请姑娘安心待在江北,待上几年,再回江对面不迟。”

    班青坐在街边。

    他手里的点心,隔着薄薄一层牛皮纸,已经被他捏碎了。

    他之前就觉得不对了。

    仲聆从离开青楼,就跟在他那个叫“伯魏”的大哥身边,跟了那么久的时间,两人感情不可能不深厚。

    他一直想不明白,仲聆这样出色的人,这个叫伯魏的,怎么舍得放他离开?

    要是班青的话,他愿意把仲聆攥在手里一辈子,都不舍得他离开自己一步半步。

    而今天他从步庞这里偷听的只言片语,却足够让他拼凑出一个真相。

    他们之前,果然是那样亲密的关系吗?

    ……也是,面对仲聆这般容色,又有几个人能不动心?

    当不胖质问仲聆,你为什么对他付出这么多,还如此深情无悔的时候,仲聆并没有否认。

    是为了传宗接代、娶妻生子,才会背叛仲聆的吗?

    所以仲聆才会离开伯魏,到了江北。

    他班青才能捡到这样一个机会。

    十几年的时光终究做不得假,仲聆确实喜欢过他吧。

    班青不知道,如果这个伯魏有一天找回来,仲聆会更跟他离开,还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