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哪部分?脸蛋还是下面。安东尼提议过下面,按理说他应该采纳这个建议,关於露比的秘密安东尼知道得不少。不过三思之後,艾伦还是决定先照他的脸上来一下,这样他就不能表现得那麽令人讨厌了。
开门的一瞬间,艾伦的拳头冲了过去,他保留了力气,最多只会让人流点血,脸上肿个几天。但是这一拳遇到了意想不到的阻力,被一个矮个子男人握在手里。
派恩.特伊的手指骨节突出发白,对於突如其来的一拳并不放在眼里,但他表现得却很惊讶,吃惊地看著艾伦说:“你差点打到我了。”
“你是谁?”
“你不用知道啊。”派恩说,非常突然地右手横过来在艾伦的脖子上揍了一拳,力气大得像炮弹。艾伦的拳头还在他手心里,整个人却往墙上撞。他立刻晕眩起来,眼前模模糊糊,从脖子到肩膀好像被劈开了似的剧痛。
“你好。”这个人说,并用一只手握著他的拳头把他从地上拖起来。派恩说:“我是你的健身教练。”
第14章 天敌
艾伦很难估计这一拳的力量有多强,只能从自身感受来形容──无法抵挡,挨了一拳就全无反抗之力了。派恩把他放在靠墙的角落,按著他的脑袋,仔细端详他的脸。
“我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他说,“这段日子我们得在一起过,时间久了你就会发现我有很多优点。”
“是露比让你来的吗?”艾伦吸著气,尽量使自己恢复常态,他的脖子好像要断了似的,正常说话都很困难。
“露比是谁?”派恩开始装傻,不肯透露任何雇主的秘密,鹰一样犀利的眼神在艾伦脸上轻轻一转,似乎还想说点什麽。艾伦缓过气来了,出其不意地抬腿往他肚子上踢了一脚。派恩的胳膊绕过他的膝盖,动作快得不可思议,像一部计算精准的机器,而且力大无穷,没有转圜余地,向著既定的目标运作。艾伦几乎能听见自己的骨头互相挤压发出的声响,派恩把他的右腿折起来压在他胸前,膝盖顶著他的下巴。
“小子。”他看著艾伦的眼睛说,“我们来约法三章,第一,我不会打你的脸;第二,也不会让你终生残疾;第三,以上两条在必要时可以不遵守。”
艾伦再次动弹不得,胸口剧痛无法呼吸,派恩松了一下手臂,让他能够开口说话。
“主要是第三条,要是你同意,就点头。”
“先放开我,我不喜欢这样说话。”
“好的。”派恩松开手,看样子他并不在乎多给对手几次偷袭的机会。艾伦没有立刻起来,而是抬头看他。这个人总是一派轻松悠闲的样子,脸上偶尔还有笑容,但随时都会进入战斗状态。艾伦在想自己有什麽胜算,他可不会轻易认输。
派恩在仓库中走来走去,铁窗外有点光,但不是月光而是新工厂的探照灯,光线像一道凝固的闪电──又白又亮。
“你来这里干什麽?”艾伦活动了一下脖子,还是很疼。派恩掉头看他一眼说:“是为了让你明白自己是谁。过来,别像只可怜的小猫蜷在角落里。”这不是挑衅,但是比挑衅更让人难以忍受,就像在和一岁半的孩子玩掰手腕,他只出一根手指。
艾伦站起来,又一拳朝派恩头部挥去,这是很野蛮的方式,并无技巧可言,但是派恩似乎很欣赏这种直白的进攻,眼睛在白光照射下兴奋地燃烧起来。艾伦满有把握的一拳又落了空,派恩侧身避开,右手夹住他的胳膊,膝盖往他腹部猛撞过去。这一下的冲撞力让艾伦几乎站不稳往後倒,但他的手臂还在派恩胳膊底下,派恩把他整个翻转过来按在地上,过程干净利落,没有任何多余动作。
艾伦趴在地上,地面的灰尘味呛得他忍不住咳嗽,派恩用另一只手勒住他的脖子,把他的手臂扭到背後用力往上提。他是此道老手,知道怎样才能让人痛不欲生却不会真的受伤。艾伦始终不出一声,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够做到的事。
“求饶我就放过你。”派恩在他耳边说,“你知道我可以让你更疼一点的,而且外表一点都看不出来,和我们约定的三条都不冲突。”
艾伦被迫仰著头,眼睛只能看见仓库发黑的天花板,虽然没有大震动,灰尘还是掉了下来。派恩在等他答复,而且想好了後面的策略──要是他真的求饶,就狠揍他一顿,让他好好躺个几天再说。驯化野兽不是要让它们失去野性和骄傲,而是使它们学会谋生的技艺。
艾伦瞧著天花板说:“我不会求饶。”
“是吗?”派恩又加了把劲,艾伦感到脖子快被他勒断了,空气隔绝在外,肺部承受著重压。他的手臂被扭到最高,派恩的膝盖顶著他的腰,肩膀压在他另一条胳膊上。“这样你还坚持吗?你能坚持几分锺?”
艾伦不吭声,对这种折腾拒绝妥协,这是最後的防线,一旦让步他就什麽都不是了。
别让那家夥看扁你。个中理由并不新鲜,但“那家夥”到底是谁,艾伦还不想下定论,总之他得保持骄傲,绝不让步。
派恩对他的沈默寡言也有些意外,通常那些陷於此种境地的人很快会作出决定,不会僵持这麽久。受罪的可是自己。派恩不禁对他刮目相看,手臂略微放松,不至於让他就这麽窒息而死。艾伦喘了口气,派恩勒著他脖子的手转而捏住他的腮部。“听我说,我挺喜欢你。”他在艾伦耳边轻声低语,“我要给你一份礼物。你知道打架的秘诀是什麽吗?”
艾伦搞不清这个问题的意图何在,於是便继续保持沈默。派恩说:“不是力量,也不是技巧。打架的秘诀和所有成功的秘诀一样,你得察言观色,判断什麽时候该做什麽。”
艾伦看不到他的脸,但是可以想象,他问:“这时我该做什麽?”
“你可以猜猜我会怎麽对你,然後才决定该怎麽做。”派恩把他的下巴抬得更高,这种感觉难以形容,不只是疼痛,还有些难堪。艾伦说:“我猜不管我怎麽做,你都打定主意要狠狠揍我一顿。”
派恩笑起来,但是声音很轻,像麂皮一样滑,听在耳中有些痒痒。他站起来,手臂用力把艾伦从地上拽起来。“你很聪明,我正打算这麽做。”派恩把他摔向对面的架子,艾伦一直在防备,但这一下的力道超出了预想。他手脚失控,整个人摔了出去。对面的置物架摇晃一阵,并没有散架,派恩走过去,从杂物堆里把他重新提起来。
他的目光朝艾伦脸上扫过,有些不习惯,拳头遗憾地转向其他部位。艾伦挨了好几下,每一下都在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