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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越能显得自己格外貌美, 所以反倒陷在这一堆闪闪发光的珠翠里,像一只披红戴绿的老鳖。

    老鳖坐拥着整个飞花岛一半的地皮,她说话, 村长都不敢吭声。

    此时此刻,艳阳升起,这只红花配绿叶的老鳖施施然来到广场,坐在早已为她备下的红酸枝蝠鹿太师椅中, 打量着临沂来的那些流民。

    “怎么就给收下了?”她翻起沉重油腻的眼皮,不阴不阳地瞅了村长一眼,“银两都没付,给他们屋子住做什么?饭呢,吃了多少?”

    “没吃多少……都是村里人自己家剩下,吃不下了的。”村长咕哝道。

    老鳖娇滴滴地哼了一声,说道:“那也得付钱呀。这大米麦子,不都是从我孙三娘的土地上种出来的?今年收成不好,我还开仓赈济了岛上每户十斤大麦粉,一壶油呢。给你们吃倒是无所谓,都是自己人,但你们拿三娘我的粮食来救济临沂的流民,恐怕不太好吧?”

    “三娘子说的是。”村长赔笑道,“但是你看,这些小丫头老头子的,大冷天的多可怜,你是菩萨心肠,要不就算了吧。”

    老鳖小眼一瞪:“怎么能算了呢?钱啊,都是钱呢。”

    村长:“……”

    “每家拿出多少东西给他们吃了?”老鳖问,“方才让你们去记账,记了吗?”

    村长没辙,只得道:“记了,理出来了。”说着把一本小册子递到老鳖孙三娘手里,孙三娘哗啦一抬手,仅右手一个腕子上就五彩斑斓地戴了九个手镯钏子,金的银的玉的各色宝石的,差不多遮了她半条小臂。

    “嗯。”她懒洋洋地看完了,把账本一盒,掐指一算,说道,“你们这些人属猪啊,真能吃,才这么一会儿,居然啃了岛上的二十六个馒头,咱们的馒头大个儿实在,收你们九十银不过分。另外喝了半缸子淡水,那可都是我从临沂运回来的,临沂卖我三金一缸,我总得算上路费折损,卖回给你们四金一缸,半缸就是二金,一共二金九十银。对了,张姐。”

    被点到名字的面善女人一抖,忙抬头:“啊,三娘子。”

    孙三娘笑道:“你家馒头做的最好吃,和面的时候,里头都搁着猪板油的,也得算账。”

    “这……蒸十个馒头也才豌豆大的一粒猪油,这怎么算进去?”

    “怎么不好算呀,十个馒头豌豆大的一粒猪油,折算下来,我收一个铜板,总不过分。”

    “……”

    “这样算起来就是二金九十银一铜了。”孙三娘说,“另外,你们在我地皮上的屋子里睡觉,屋子虽然不是我的,但地皮是我的,你们一共睡了半个时辰,半个时辰的费用是每人七十铜。”

    她说着,扭头问身边的管事儿:“他们一共几个人?”

    “回三娘,一共四十九个。”

    “不对啊,之前不是说五十一个吗?还有两个呢?”

    话音未落,忽听得有个阴沉的声音说道:

    “在这里。”

    楚晚宁虽未着白衫,而是偏深的月白衣袍,但依旧气华神流,有霜雪之息,一双微微往上飞扬的眸子里,瞳仁清澈,却冰冷倨傲,犹如出鞘的锋利刺刀。

    孙三娘是寻常人,但见到修士,却并不畏惧。

    她做了大半辈子营生,尽管吹毛求疵锱铢必较,却不犯事儿,溜着边儿恶心人。

    因此她不紧不慢道:“原来是位仙君,难怪不用得睡觉。这些人都是你救来的吧?来的正好,麻利点儿,给钱。”

    村长低声道:“三娘,这二位不是儒风门的,是死生之巅的仙君,你不用这么……”

    “我管是哪个门派,我认钱不认人。”

    楚晚宁瞥了一眼蜷缩在一起,冷的瑟瑟发抖的那些流民,一抬手,落下一道金红色结界,用以给他们驱散寒意,而后转头:“你要多少?”

    “两金,九十三银,四百三十铜。”

    孙三娘虽然恶心,但此时他们也无别处可去,楚晚宁知道自己若是得罪了她,就是连累自己带来的一群人,因此虽面色极差,还是自乾坤囊里取出钱袋,丢给她。

    “里面大约有八十金。”他的钱大部分都搁在薛正雍那里,如今身上的余财还真的不多,“我们要住七日左右,你点点,看看够不够。”

    “不够。”

    孙三娘哪里会自己亲自动手,把钱袋径自交给手下,让手下在旁边清点。

    “八十金最多只够你们住三天,且还没有算饭钱。”

    “你——!”

    “仙君要是不服气,我可以和你细细算这笔账。生意人明算钱,每笔我都能跟你讲出个由头来。”

    这时候墨燃也赶来了,他身上带着的钱两也不多,和楚晚宁加在一起,勉强够五十二个人四天的吃住。

    孙三娘收了细软,咧着鲜红的嘴唇笑道:“留你们四日,四日之后,若是没钱,我可不会管劫火熄了没熄,你们都得马上走人。”

    为了节省用度,这天晚上,楚晚宁没有吃饭,他将传音海棠抛入江海之中,尝试着与薛正雍取得联系,而后反回到自己暂居的小屋里。

    这屋子比在玉凉村农忙时住的更简陋,由于岛上空房不多,大家都需要挤一挤,楚晚宁不习惯和陌生人共处一室,便只能和墨燃睡一起。

    这会儿陋室内的灯亮着,墨燃人却不在,不知道去了哪里。

    楚晚宁脱了外袍,那袍衫虽然制式华贵,但料子却不比他往日穿的白衣要好,上头沾着劫火焚出的灰烬,还有血渍。他倒了一木桶热水,正准备着手清洗,门开了。

    楚晚宁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去哪儿了?这么晚回来。”

    墨燃进了屋子,他带回来一个竹编饭盒,外头风有些大,天又很冷,他便把饭盒揣在怀里,抬起眼眸,鼻尖冻得红红的,笑道:“去三娘府上要饭了。”

    楚晚宁一愣:“你去要饭?”

    “开玩笑的。”墨燃道,“我带了些吃的回来。”

    “什么吃的?”

    “馒头。”墨燃有些不好意思,“还有一碗鱼汤,一碗红烧肉,可惜没有甜点。那个孙三娘盯得太严实,村子里的人都怕她,没人敢再给我东西,我就去她府上找她,拿一把随身带的银造匕首跟她换的。”

    楚晚宁皱眉道:“她也太黑心了,你那把银匕首我知道,上头还嵌着灵石,怎么就换了这么点东西?”

    “不止这么一点,我跟她讲价,换了五十二份,每个人都有,瞧着厨房送出去的。”墨燃笑着说,“所以师尊你不用担心别人,乖乖地把这些都吃了吧。”

    楚晚宁是真有些饿着了,坐到桌边,先喝了好几口热鱼汤,然后拿起馒头,就着红烧肉啃了起来。孙三娘吝啬,给的肉不多,且大部分都很肥腻,楚晚宁不爱吃,但蘸着肉汤嚼馒头,味道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