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
色葫芦却已吓得瑟瑟发抖,扑通一声跪拜在地,连连磕头:“晚辈不知是……”他好像连楚晚宁的名字都畏惧说出,发了个颤,又继续用力叩首,“请仙君恕罪,请仙君恕罪。”
“……”
早些年楚晚宁斩妖除魔,降服了不少精怪鬼魅,“天问”在那些牛鬼蛇神之中有赫赫威名,曾有小妖瞧见他就吓得一动也不敢动的。
但没有想到这色葫芦也是同样德性。
楚晚宁收了天问,阴沉着脸,从榻上起来,盯着那不住磕头的年轻男子,无语半晌,说道:“送我出去。”
“是,是!” 那色葫芦哪里还敢怠慢,立刻念动咒诀,只听得“砰”地一声,原地烟雾起,楚晚宁被这雾气迷得睁不开眼,待迷雾消散,能看清眼前事物时,他已经回到了丹心殿前的广场上。
周围立刻拥来几个人。
“师尊,没事吧?”
“玉衡,你收拾得太好了!”
“师尊师尊,有没有受伤?”
那烟雾有些葫芦腐烂的味道,楚晚宁被熏得有些晕,缓了一会儿才注意到色葫芦也已消失了,自己面前的青石板上,静静地躺着一只桃红色皮壳的小葫芦。
楚晚宁想了一下方才的幻境,仍是有些耻辱,不愿多说,只高深莫测地对薛正雍说:“把这两个葫芦都收了吧,放去镇妖塔里养着。”
薛正雍道:“好……呃……”
但目光却停落在楚晚宁身上,来来回回,颇有些犹豫。
楚晚宁被他盯得发憷:“怎么了?”
“……没什么。”
不过薛正雍的表情绝对不是在说“没什么”,而且楚晚宁忽然发现,除了他,周围一圈人也都在用一种好奇和好笑皆有之的眼神偷偷打量着他。楚晚宁转过头,就连墨燃也有些尴尬地望着他,小麦色的脸庞有些红。
“怎么……”
这回“了”还没问出口,楚晚宁就知道原因了。
他低下头,看到自己的衣服。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起,大约是进到色葫芦肚子里的那一刻,他身上的服裳就被换成了一件和薛蒙差不多样子的金冠吉袍,襥黼罩衣,正是与人成亲拜堂时才该穿的衣裳。 楚晚宁:“……”
玉衡长老吉服降妖一事,很快就成了死生之巅津津乐道的话题。
而众弟子最热衷于讨论的便是——“不知道玉衡长老在葫芦肚子里,究竟娶了谁。”
有人不嫌自己命短,兴高采烈道:“肯定是个天仙般的美女。”
有人嫌自己命长,挤眉弄眼道:“没准是个天神般的男人?”
有人很珍爱性命,便一本正经地说:“长老掀开盖头,看到的应该就是色葫芦本身吧,如果看到别的东西,色葫芦是不会高兴的,他也就没有办法降服这个妖怪。”
众人嫌弃这个珍爱性命的怂货,都觉得他没趣儿,摇着头四下散去了。
不过,死生之巅还有一个最英勇不怕死的猛士——
这一日,天气阴沉,晨修暂停。墨燃便一大早悄悄地带了点心,趁人不注意,溜去红莲水榭腻着楚晚宁。
两人吃过饭,这位众人口中的“天仙美女”“天神美男”便笑吟吟地拉着楚晚宁的手,问道:“师尊,你在色葫芦里,可是娶了我吗?”
第194章 师尊,我不是你爱的燃妹了么?
楚晚宁吃得有点撑, 怒气冲冲道:“娶什么娶, 你一个大男人,说这种话你也不害臊……”
墨燃就笑得更明朗了:“那,既然不是你娶我,就是我娶你了吗?”
楚晚宁就更怒了,不但怒,而且羞耻。
他打死也不能告诉墨燃, 色葫芦变成的模样正是自己曾经做梦梦到过的,那个皮肤有些苍白的墨燃。 更不会告诉墨燃, 曾经的那个梦里, 他们是怎样纠缠厮磨, 热汗涔涔地激烈做/爱。
所谓人要脸树要皮,这世上最重要的东西之一,便是他玉衡长老的脸皮了。
因此楚晚宁拂袖道:“你若再胡言乱语,现在就走, 不许你在此多留。”
这下墨燃果然老实了, 抿了抿嘴唇, 似乎有些委屈,但总还算是乖巧本分,黑润的眸子望着他,又拿鼻尖去蹭楚晚宁的脸颊, 很有些温软撒娇的意思:“哦, 那我什么都不问了,好师尊, 你别赶我走。”
“师尊就师尊,不要加个好。”楚晚宁被他念的心里酥酥软软的,有些招架不能,却还推他蹭过来的脑袋,板着脸道,“不要乱叫。”
“可是只叫师尊的话,一点都不亲密啊。”
“有吗?”
墨燃就循循善诱地:“你看,我人前就叫你师尊,独处的时候若是也唤你师尊,那多没意思,对不对?”
楚晚宁不上当:“不对。”
“……”墨燃一招不行又换一招,拉着楚晚宁不停地唤,“师尊,师尊,师尊。”每一种唤法都甜甜腻腻,令楚晚宁背脊发毛。到了最后楚晚宁忍无可忍,把旁边一本书砸在了墨燃脸上。
“住口。”
书卷很厚,砸下来却很轻,不痛。
墨燃笑着把书本拿下来,露出后面那张英俊绝伦的脸庞:“我怕我这样唤习惯了,人前也会不小心乱叫师尊。所以,还是想个别的称呼吧。”
楚晚宁眉锋蹙起:“你唤了别的称呼,难道就不会叫习惯了,跑到人前去喊?”
墨燃就叹气:“你怎么总也不咬钩。”
“……”被咬钩这种形容给刺了一下,楚晚宁愈发不悦,便低头理着自己的书本,不再理睬趴在桌上吹着眼前碎发的徒弟。
这样相安无事了一会儿,墨燃很是失落地道:“我想从师尊这里讨些好呀。”
“嗯?”
“师昧和薛蒙都叫你师尊。我也叫你师尊,什么区别都没有,我,我其实要的也不多,就想讨些不同的……只有我能唤的。”
楚晚宁停下手上的动作,直起身子,看着他。
“我也不会经常唤啊。”墨燃浓密纤长的睫毛垂落,在鼻翼处打下细碎的影,“就偶尔……也不可以吗?”
“……”
“实在不可以就算了。”墨燃显得愈发失落,“不叫就不叫了。”
最后还是楚晚宁让了步。
大约是虚长了墨燃十岁,到还是会忍不住年轻人的软磨硬泡,撒娇央求。
他望着自己点头之后,笑得灿烂炫目的那个英俊男人,忽然就有些上当受骗的感觉——
他好像一直都凶巴巴的,张牙舞爪。但是最后的结果,却往往是他在妥协,在对墨燃千依百顺。
他这条鱼,兜兜转转那么久,终于还是一晕头,咬了这根叫做墨燃的钩。
“我该叫你什么好?”钩子问。
楚晚宁恹恹地:“随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