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转过了身子,将小院的院门合拢了。
她怔了怔,有些不明所以。
这小崽子,闹情绪了?
连越书拖着步子回了房,微启门扉,他看见药童和车夫正躺在地上呼呼大睡,发出轻微的鼾声。
罗盈袖那头没什么动静,大约是睡熟了。
他找了个角落缩起来,身子很疲累,脑中却没有半点睡意,反而异常的清醒。
师傅抚养他成人,授他医术,让他悬壶济世,尽一份绵薄之力。
可他从不曾说过,单单只有医术是不够的。
江湖凶险,他一无所知,若不是身边有药童相助,有黎莘保护,他恐怕早成了一杯黄土。
连越书吸了吸鼻子,有些酸涩,但并未落泪。
如今这样,他想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恐怕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就像黎莘,她武艺高深,凌驾于众人之上,他心有仰慕,却渐渐的发现了两人间的落差。
她救了他一次又一次,他从未帮过她什么。
他追赶在她身后,始终无法与她并肩。
连越书心里充斥着纷杂的情绪,就像一团雪球越滚越大,让他脑仁生疼,烦躁不已。
他只能捂住自己的双眼,逼自己入睡。
饶是如此,他也一直坐到了天际发白,才勉强有了几分睡意,迷迷糊糊的没了意识。
正午时分,连越书猛然惊醒。
日头高高的挂在半空,刺的他有些睁不开眼,他昏昏沉沉的环顾四周,发觉屋内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院子里传来药童的说话声,连越书揉了揉红肿的眼晴,推开门走了出去。
“你拿那个,对对就那……欸,公子!”
彼时的药童正喊着车夫帮忙,一转头看见了连越书,颇为兴奋的唤了他一声:
“公子醒了?!”
他放下手里的水囊,兴冲冲的跑了过来
“早晨原是要赶路的,我瞧你睡得熟就没叫你,恰好黎姑娘说还有事处理,就预备明日再启程。”
他一口气交待完早上发生的一切,未了还奇怪的看了一眼他身上的粗布衣裳。
连越书身子有些疲累,但一听药童所言,顿时来了精神:
“黎姑娘呢?”
药童挠挠头,嘿嘿笑了两声“一大早就出门了。”
跟一个俊俏的郎君。
傻白甜神医小公子x腹黑高冷女侠【四十八】(第四更)
后头那句他不敢说,免得公子伤心难过。
连越书听了,就跑出了小院,来到门外的马车上。
一一那女人也不见了。
一时间,连越书心里头空落落的,说不清是甚感觉。
总觉着自己离她近了一些,很快就会被推远,两个人之间保持着若有若无的距离,隔了一层。
他呆呆的望着马车,半晌没有言语,连药童唤他都不曾听见。
黎莘回来时,就瞧见这些一幅画面。
她好奇的伸出手,在连越书眼前晃了晃。
连越书没有反应。
她心中好笑,就该掌为指,在他额心不轻不重的点了占‘“醒了?”
她问道。
额际传来温热触感,连越书睁大双眼,眼中的焦距也渐渐的回笼,对上黎莘那抹蒙眼的红缎。
他悚然一惊,整个人立时僵住了。
“醒,醒了。”
他愣愣回道。
黎莘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丝毫不显,只对他点点头道:
“随我来。”
说着,抬腿就要往前走。
连越书下意识的跟了上去,走了两步
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未洗漱,顿时窘的双颊泛红。
他和黎莘说了一声,匆匆忙忙的冲进了小院,飞快的漱口洗脸,又带着一脸水珠子冲了出来。
到黎莘面前时,他有些气喘道:
“好,好了。”
黎莘看他面上湿漉漉的,沾的双眉,长睫露珠儿一般,就从袖中掏了一方帕子递给他。
“擦擦。”
说起来,这还是昨晚从连越书身上掉出来的。
当然本来就是她的。
连越书接过了手帕,轻缓的擦拭着面上的水珠,在帕子的遮掩之下,他的唇角几不可见的弯了弯。
这次一定要好好保管青天白日的,黎莘不愿招眼,索性就带着连越书一路走过去。
只她一袭红衣,又拿红缎蒙着眼,本就容易令人侧目,加之身旁有个俊秀清致的连越书,两个人一路上没少被人瞧。
他们在村民们警惕又好奇的视线中,一路来到了村子一隅,一处被矮墙隔断的小院落。
甫一进门,连越书就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浓烈的异香,淡淡的腥臭。
糅杂在一起,还是令他有些难受。
黎莘倒是面不改色的,带着他径直推开了门,走入了屋内。
这屋子外头看起来平平无奇,同村民们的没甚不同,里头却是别有洞天,一派绮丽之色。
水红色的纱幔轻若无物的随风曳动,正对着他们的是四扇屏风,雕花的底看着倒也正常,可上头那图样就有些意思了。
那是一个个交媾的男女,或躺或坐,或立或侧,姿势惟妙惟肖,全不相同。
简直就是屏风版的春宫图。
连越书瞥了一眼就不敢再看,只偷偷觑了觑走在前方的黎莘。
她的红衣基本是不变的,仔细的人才能发觉有丝毫的不同,好比她袖口绣的花,昨日是牡丹,今朝就换成了月季。
她腰带并未刻意束紧,但腰肢仍是盈盈一握。
他那天,要是能睁开眼睛连越书不自觉的想歪了过去,好在他
神志还算清醒,掐了自己一把,又啐了自己一口。
黎莘听到动静,转头来问他
“怎的了?”
连越书忙摇头。
黎莘没有多问,就让开了一步,对着他道:
“到了。”
傻白甜神医小公子x腹黑高冷女侠【四十九】(第五更)
连越书上前一步,走到黎莘身边,将面前的一切尽收眼底。
“这一一”
他不由瞠目结舌。
面前的屋子已被改造的彻彻底底的,没了书案这些,反而换上了一张长桌桌上琳琅满目的摆着些小物件。
定晴一看,那却是一些栩栩如生的闺房之物。
欢喜佛,水盂,玉势瞧得人面红耳热。
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毛毯,正对着床的房梁上,垂下两条绸带,束的紧紧的,不知作何用处。
但同这房中之物一联系,想必也逃不出那一项了。
黎莘在现代见多了五花八门的情趣用品,如今这些虽说精致细腻,却也不会让她太过惊讶。
她侧头瞥了连越书一眼,见他目光闪躲,不知该看向哪出,紧张的耳根尖直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