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成了一件被碎钻点缀的薄纱。
这景象是如此的美丽, 甚至能让人忘记呼吸,刻骨铭心地记下这一幕。
哪怕许久许久以后也不会遗忘。
程悠悠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看着面前只剩的那半份烤鸭肉,睫毛颤了颤,忍下唇舌叫嚣着‘还要’的不舍,慢慢放下了筷子。
坐在旁边的洛子衿看了看她,目光中产生了些许的疑惑。
程悠悠摇了摇头,露出个笑容,用喟叹般的语气,发自内心地夸奖道:“师父对食材的处理,以及烹饪的技巧和工艺,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甚至有一瞬间让程悠悠怀疑自己是不是走进了什么以美食为主的世界里,简直不敢相信这世上竟然有人能做出如此的美味。
洛子衿听了她的评价,看了看桌上剩下的部分,浅浅问了一句:
“那怎么不继续吃了?”
程悠悠忍不住笑了笑,手肘支着座椅扶手,弯弯的眼睛里天然便带着笑,在与情人对视时,其间的温柔更是近乎满溢出来,仿佛含着一汪柔和的春水,波光粼粼。
她软而甜的声音慢慢想起:
“你吃吧,我得再尝尝另一份。”
因为太好吃了,所以想把它留给对方多尝尝。
除此之外,毕竟食客的评分也占很重要的一环,如果选手对评委的答案有疑义的话,她们俩所在的这个包间可也是需要参与投票的。
洛子衿听罢,想起之前偶尔看过的一些厨艺比赛的节目,感觉上面的评委对选手们的作品都是浅尝辄止,以为这是什么业内的评判规矩,顿时觉得做裁判的有些可怜。
如此美味的东西只能尝一口?
洛子衿拿起勺子,在程悠悠把筷子伸向另一边的时候,将碗里的八宝饭又挖起些许,送到了程悠悠的嘴边,表情很是淡定地开口回道:
“多吃两口,加深印象,而且你师父这道菜味道本来就不错,对吧?”
程悠悠唇上正抵着洛子衿伸手递来的白勺,抿着嘴微笑半晌,也只能在对方的坚持下张嘴又吃了一口。
毕竟两人也算是同住过的,洛子衿对她如今的食量十分有数,感觉程悠悠属于使劲喂都不会胖的类型,所以对于喂食一类的活动很是热衷。
直到口中那味道淡去许多,程悠悠要了一杯温水,在口中含了半晌,咽下之后,夹起余楚生做的烤鸭切片尝了尝。
她手中往盘中其余部分伸去的动作顿了顿,好半晌之后,忍不住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洛子衿好奇她吃到了什么味道,于是放下了勺子,也跟着往余楚生的那盘鸭肉伸出筷子,将一片鸭肉送入口中之后,筷子尖点在唇上,动作停了停。
感觉有点儿奇怪……
如果说尝之前的那道菜时,能让人心下生出十足的惊艳,那么尝到这一道的时候竟然有种‘不过如此’的感觉。
她有心想说出自己的感想,然而目光落在程悠悠的脸上,忽而想起余楚生是打败过悠悠的人,又把话语咽了回去。
总有一种好像要是批判了那人,就会将程悠悠也一并说进去的微妙感。
洛子衿头回这样进退两难,只能面色复杂地继续朝着原先的那盘谢佻做的烤鸭伸筷子。
程悠悠看到她脸上复杂的神情,知道她的感受多半与自己一样,开口解释了一句:
“师父的用料在味道的搭配上丰富且大胆,对不同香料搭配的味觉呈现心中有数,所以烹饪出来的作品味道碰撞给舌头留下的印象很深。”
而余楚生的味道搭配并不如此大胆,所以许多的细节风味一旦被人错过,就会让人生出稍许的失落感,尤其是与之前的人相比。
洛子衿在吃完了谢佻的烤鸭之后停也不停地尝到下一样,这样的感觉比程悠悠的要深刻的多。
听完她的话,洛子衿挑了下眉头,将谢佻的那份鸭肉剩下部分消灭的干干净净,抬手从桌上抽了一张纸,在唇边擦了擦,平静地回答:
“我只知道,如果是我当评委,我会把票毫不犹豫地投给师父。”
正在此刻,楼下的主持人宣布六位评委的投票结果已经出来了。
程悠悠走到窗边,将窗帘往旁边拉了拉,听见楼下传来宣布票数的声音:
“第一回合,评委给出的投票数是——”
她的声音像是惯常的停顿,然而其中却有一缕无法抑制住的激动,以至于她再宣布的时候,忍不住扬了扬语调,几乎是一字一顿地高声接道:
“六比零。”
整座酒楼哗然!
如此悬殊的票差,意味着其中一人所制作出来的味道,几乎是完胜另一人的。
谢佻和余楚生早从后厨走了出来,正会儿正站在各自的料理台后,看向前方的六位来自不同国家和地区,都赶来参加比赛的评委们。
听到主持人的话,月下酒楼的各处都爆发出了议论声,尝过味道的食客在跟周遭的人说出自己的食用感想,而那些没有尝过的则是在跟其他人打听,验证自己的猜想。
“难道是食神赢了?完胜这个太夸张了吧?不会是看在她是食神的份上所以给她个面子吧?”
“嗨,这些评委都来自不同的地方,互相又不知道对方会投票给谁,肯定都按照自己想的投呗。再说了,月下酒楼的评分再公正不过了,不然也不会让业内这么多人都专程跑来这里参加挑战。”
“哎,我也想尝尝谢佻大神烹饪出来的味道,能拿到评委的这么多票,真是厉害了。”
种种议论不一而足,毫无例外的,都默认了第一回合得到如此悬殊票数的人是谢佻。
果不其然,主持人的话很快想起:
“第一回合的领先者是,谢佻。”
话音落下,竟然有掌声从各处响起,各层楼中或站或坐的食客们,有许多都朝谢佻的方向微微致意,似乎是佩服她如此优秀的烹饪水准。
她的表情还是那样的云淡风轻,蕴着点儿似笑非笑的意味,站在那里的姿态傲立如松,仿佛看着的并不是前方的评委,而是透过这许多人,看到了属于自己的王国。
那姿态是如此的意气风发,风姿绰约,仿佛前方道路上从未有人能绊住她的脚步。
与她相比,旁边的余楚生神情就有些平淡了。
在宣布结果的时刻,他半点都不意外——
谢佻就是如此的强大,余楚生一开始就知道。
只不过原先以为自己努力了这么多年,应该能稍稍接近她的水平了,却原来只是自己镜花水月一样的幻觉。
那人一直就站在山峰顶上,从未下来过,半山腰的云雾遮掩了攀顶的险峻,才会让许多人以为自己再使使劲儿就能上去。
实则不然,谢佻所得的成就,从十年前就令人望尘莫及。
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