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五……你不知道而已。”
“是么?那可就巧了。”玄衣讶然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道:“我认识一个人,她也给自己取过一个化名,叫做‘简禾’,跟你的一模一样。”
简禾干笑道:“那就是巧上加巧了呗。”
可谓是极好地诠释了那句话——油盐不进,死活不认。
玄衣止住了笑。
非但不笑了,眼中还笼上了一层似雪寒霜。
简禾:“……”
正当她脑海警铃大作之时,围绕在周边的空气蓦然扭曲,滋生出了一缕诡异的黑雾,缠住了她的腰。
魔牵索!
在第一次被搜魂阵逮住时,简禾就领教过它的厉害。更何况这一次,它是由玄衣释出的。
她徒劳地挣扎了几下,无果,被魔牵索卷着往前送去,直送到了玄衣的座前。
与第一次被逮住时很相似的情景,但是,终究是有所不同的。上回,玄衣对待她的动作颇为粗暴,毫不在意地将她扔在了法阵上。而这一次——
猝不及防地,托举着简禾的那股无形的力消失了。而在身体砸到地上前,倏地多了一层缓冲,轻轻地把她“放”在了地毯上。
简禾:“……”
刚才仗着离得比较远,胡说八道的时候还挺有底气。而此刻,彼此距离之近,已到了伸手可触的地步。
或许她该庆幸这具壳子的心脏是不工作的。否则,它此时一定快从嗓子眼跳出去了,也必然会被玄衣察觉端倪。
简禾哀叹一声,叫苦不迭,忽然发现自己的膝盖压住了他玄黑的丝质长袍的一角。蔓延向黑暗的长纱微微亮出金红的火光,黑雾冲天。
她立刻退了一步。
嗯哼?玄衣不悦地抬了抬眉,倏地,缠在她腰上的魔牵索再次收紧,将她推到了比刚才更近的地方——直接趴在了玄衣的膝上。
简禾:“……”
不愧是大佬的主场,别人根本玩不过他啊擦。
玄衣道:“你躲什么?”
简禾嘴硬道:“我没有躲啊。我这不是怕压皱了你的衣服嘛。”
玄衣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在她醒来之前,短短的几个昼夜,他已经探过她的身体。在那血肉之中,真的有一条活人蛊虫。
魔族人虽然一直被视作邪恶的代表,可他们天性傲慢,自命不凡,对人类钻研出的一些邪门歪道、让人作呕的玩意儿,其实是看不上眼,也不屑去学的。玄衣亦然。
不过,虽然没有豢养过蛊虫,他也对这玩意人略有耳闻——它需要主人每个月释出一碗心头血来滋养,否则,就会带着寄宿的尸身一起枯萎消亡。
“卞七”几天都没动静,无呼吸无心跳,却仍然维持着“保鲜”的状态,大概是因为还没到给蛊虫喂血的限期,它还在兢兢业业地工作着。
——矛盾的地方就出在这。
当年,移魂阵之前,玄衣在她身上留下了一缕魔气。
魔气只能附着在活物身上。若身死,魔气也将逸散。就是凭借它,他才会通过重新凝聚的魔气,察觉到“封妩”一死、“卞七”就复活的事实。而如今,她明明看着是死人,可身上的那缕魔气却仍然是凝聚状态的。
她到底是什么人?
若她还活着,怎可能让蛊虫附身?
若她已经死了,魔气又怎可能不逸散?
……
——这么想的玄衣,自然没有猜到,贺熠并不是这条蛊虫的第一手主人,喂血间歇也不是一个月一次。也料不到,简禾会有个凌驾于世界规则之上的系统。
说到底,这个壳子能完好保存至今,全赖它如今处于被简禾控制的状态下,是个半死半活的状态,故而活人死人的两边的便宜全占了。
要不是这样,贺熠消失了数日、蛊虫饿了几天,这个壳子早就报废了。
望着简禾苍白无血色的后颈半晌,玄衣出了会儿神,忽然换了个话题,敲了敲椅子,道:“先前,在村子里时,你好像问过一句我是谁。”
简禾倏地抬头,心道:“糟了,要来了。”
玄衣一顿,声音转厉:“卞七,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不认识我么?那么,你为什么要在贺熠偷袭我的时候喝止他?为什么要保护一个来截杀你的陌生人?”
简禾握紧了拳头,道:“那是因为……!”
玄衣步步紧逼:“因为什么?”
“因为……”简禾急中生智道:“因为你很凶!”
玄衣:“……”
简禾硬着头皮编道:“你看起来很不好惹。那时,我们都被你的部下包围了,如果贺熠刺伤了你,我们两个肯定会更加倒霉、更加吃不了兜着走。识时务者为俊杰,如果刺伤你,还不是自寻死路?”
……
这不是一个天衣无缝的解释,但却是情急之下,能想出来最合乎情理的了。
纵然是玄衣,也挑不出什么错处。
出人意料地,玄衣听到这里,盯着她看了许久,似是终于有些失望了,没有继续逼问下去。
简禾松了口气,但也觉得颇为怪异:“地狱bug条还居高不下,玄衣会这么轻易被糊弄过去?”
然而,在这一次无果的对峙后,依照系统的提示,也主要是没别的选择,简禾在蚀月境中住了下来。可自那天起,她再也没有见过玄衣,所以,也没机会去看看他的态度。
玄衣并没有禁过她的足。毕竟,有过一次被闯入的经历,如今的蚀月境已非往日那么容易进入。她又无法打开边界,就算随意在里面溜达,也出不去。
住了几天,她才发现这地方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阴森。湖泽、山川、幽谷,应有尽有,风光绝美。且还有不少的魔族小孩儿在这里生活。
简禾见不到玄衣,闲着没事干,也跟他们玩过几次,似乎也悟到了为何这些魔族人愿意追随着玄衣。
在玄衣出现之前,魔族人大多都要东躲西藏地生活,若运气不好,便会落得一个跟觅隐村一样的下场——遭到仙门宗派屠戮。蚀月境在某种程度上,是一片难能可贵的净土了。
这天,简禾刚与几个魔族小朋友玩完,在树林中的一架秋千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推了她的肩膀一下,动作很温柔,声音却很傲慢:“都天黑了,还在这里睡?”
简禾迷迷瞪瞪地睁开了眼睛,看到了前方立着一个瘦削的黑衣少年。
青涩的面容,倨傲的表情,并不崭新、却洗得很干净的衣裳。
是十年前,仅有十五六岁的玄衣。
简禾愣住了,缓缓道:“……玄衣?”
这什么情况?
“怎么了你,睡傻了?”玄衣似乎觉得有点好笑,可等了一会儿,简禾都还是那副愣愣的表情,他终于微微蹙眉,探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严肃道:“你不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