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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音很清脆。

    她回到家里。

    蒋青昨天晚上又在医院陪了一晚上,刚刚回来,现在医院是她侄子来看望,暂时守一会。

    喻星河给她熬了点白粥,配上点小菜:“舅妈,小舅和外公真的要和我一起回去?”

    父母死于意外,骨灰也就葬在了他们生活多年的小镇上。

    秦世卓当时去接星河的时候,一切葬礼事宜都由他安排,本来是想带着妹妹的骨灰回来,但被喻星河给拦住了,她说,爸爸妈妈以前就说过,等他们老了,死了,就永远在这里,在青山绿水之间。

    在那之前,母亲也有几年没回来过,和外公的关系尤其不好。出事之后,老人既生气也心疼,觉得女儿要是听了自己的话早点回来,也不会这样……现在死了还要留在那里不回家,所以这么多年来,老人都没去看过,也不许家人去看。

    蒋青喝了碗粥,放下碗:“是啊,也不知道老爷子怎么想的,这么多年来,不许我们去看。现在你小舅病了,他才终于同意了。”

    还能是什么原因呢。

    女儿早去,儿子中年染疾,他不过是白发送黑发,再不见一眼,以后怕是没有机会了。

    能和家人一起回去,喻星河自然是高兴的。

    只是她一想起,昨晚徐冉说她不能陪她回去了,就有些失落。

    晚些时候,向诺在微信找她,要和喻星河视频。她前不久有事,回老家去了,少了个黏人的小包子,喻星河这段时间过得清净多了。

    此刻是没心情和她视频的,一想到徐冉不能和她一起回去,她就难过,于是她果断了拒绝了视频聊天的请求。

    周末在家陪着老人,周一还是要继续上班的。

    京西事务所不算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事务所里分工和专业化的程度很高,即使是新来的律师,也会很快的厘清职业方向。

    这和京宁事务所先让实习律师所有类型的案件都接触不同,节奏相对而言更快一些。傅尧给喻星河联系的律师张敏专攻离婚诉讼案件,四十五岁,处理过不少案子。

    本来喻星河还有点担心她会很难相处,等见到她之后,才发现这个颇有名气的离婚律师长着一张温和慈厚的圆脸,和她说话的时候,能感受到她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庭,她的内心丝毫没有她这个年龄的中年焦虑,反而平静,充实,愉悦。

    喻星河没想到自己第一次正式而深入的进入专业领域,竟然接触到的就是离婚案件。

    说实话,她对‘离婚’这两个字还是有些敏感的,当时徐冉为了爷爷的病需要一个结婚对象,她才有机会离她近一点,再近一点。后来爷爷去世,如果不是他去之前说不许离婚,喻星河甚至害怕……

    不过,了解这个领域的案例,熟悉相关的法律条例,也不是一件坏事。

    或许,看透那些不幸的家庭婚姻失败的原因,才能像张律师那样,知道该怎么经营和维护自己的婚姻关系。

    蒋青让助理订了11月20号的车票,那天刚好是周一,喻星河申请了周末调休,周六日在事务所上班,周一出发,先去往那座西南城市的省城,再转车去云沧小镇。

    因为化疗,秦世卓的头发已经掉没了,蒋青也给他买了假发,他却不愿意带,虽然头顶上光秃秃的,但是看起来还是个英俊帅气的大叔。

    喻星河双手紧紧搀着外婆,老人心脏不好,其实不适合这么奔波,但她和秦佩瑶的感情最深,即使女儿和家里闹翻之后,母女两也一直保持着书信来往。

    一路奔波,因为带着病人和老人,走走停停,到云沧镇的时候已经是隔天下午了,正好赶上喻星河父母的祭日。

    喻星河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她的双脚还能再踏上这块土地。

    刚上大学的时候,她隔了两年第一次回来,想着给父母扫墓。

    她到的时候有些晚了,墓碑前干净整洁,摆着一束黄菊花,看起来已经有人来过了。想来应该是陆杨叔叔。她当时走的时候,陆叔叔就笑着对她说,这里一切有他,叫她放心。

    这次也依然如此。

    墓碑前已经被人打扫过了,哪怕四周野草枝蔓横生,这里还是干净整洁的。

    刻在墓碑上的照片也是那么干干净净的,男人戴着细框眼镜,笑起来的时候清隽儒雅,女人的笑容极其温柔,一双动人的眸子弯成天上的月牙。他们是如此相衬,他们的容貌被光阴定格在那一刻,似乎永远都不会老去。

    喻星河将捧着的花放下,在墓碑前缓缓跪下,指尖擦去了照片上残余的一点灰尘。

    她在心里低声说:“爸爸,妈妈,我有喜欢的人了。我和她结婚了。”

    “你们也认识她,可我现在想留住秘密,等以后,我会带着她,亲自来看你们。”

    喻星河摆好康乃馨和小雏菊,站了起来。

    年过古稀的老人携手而立,长久而静默的站在了墓碑前,拒绝了小辈的搀扶。

    这是他们女儿的坟墓,在她去世之前,他们已经有五年没见过面。

    那孩子虽然听话,但是极其有主见,从大学开始就不再花家里的钱,喜欢上一个无父无母的穷小子,就认定了他。她从来不接受别人对她人生的安排,温柔却坚韧,不管风往哪个方向吹,她的方向却坚定如一,只顺从她的内心。

    大概、大概是被风迷了眼吧,怎么就在这不听话的孩子墓碑前,流了泪……

    喻星河给外婆递了方手帕,老人接过了,自己没用,递给了身旁的老伴。

    长着鹰钩鼻的老人平时里很少说话,强势、寡言、沉默。这次,却颤颤巍巍的接过手帕,擦了擦眼角,整个人的神色变得前所未有的柔和,喻星河从未见过的柔和。

    秦世卓站在一旁,神色自始至终都十分沉静,他眯了眯眸子,看往不远处层层叠叠绵绵起伏的高山,空林之上偶尔盘旋起孤鸟数只。

    他站在妹妹的墓碑前,心里忽然有了一些愧疚。

    佩瑶生前最不喜别人替她做决定。

    可他,却以她的名义,以情意和人心为筹码,十余年的光阴为船,载着当年旧信,替她做了某种决定。

    可他是对的。

    秦世卓唇角抿了点笑容出来。如果佩瑶以前听她的,就不会和家里闹翻,也不会早早去世。所以星河应该听他的,而不是和一个比她年长十岁,又拥有无数家产的女人结婚。那么多的不确定性啊……

    等老人情绪稍微控制住,喻星河不敢再让外婆待在这里了,搀扶着她离开。

    外公走在最前面,似乎因为方才短暂的软弱而有些不习惯,走的飞快。

    秦世卓不知为什么,走的也快,蒋青只能追着他,叫他别着急。

    喻星河扶着老人,走在最后,一步一步,走在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