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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说道,“你不会以为那珠子是珍珠吧?那是家里亲戚从上海稍的舶来品,大城市小姑娘家的玩意儿,价格跟蛤蜊油差不多。”

    周围村民嘘地议论开,柳二狗手上拿的那物什小小的远远看不清,只说是资本派的东西,却原来只是跟蛤蜊油头绳一样姑娘家的小物件儿。

    就像花手绢,红头绳,蛤蜊油甚至雪花膏一样,谁手里没几样拾掇自己的好东西?

    柳二狗一听这番话,小眼立即怒瞪,呸道,“咋会?你狡辩哩。”

    江秋月趁他气冲冲走过来的时候劈手夺过皮筋,一把拽下细碎的珠子递给旁边一个老婆子。

    “您老看看,这是珍珠不?”

    江秋月特意选了人群中裹小脚的这位,一身气质即使是粗布旧衫也遮挡不住。

    早年家世定是不凡,见过真正的好东西。

    柳姥姥接过一把珠子,握手心里像是仔细看了看,还拿一颗放嘴里咬了咬。

    而后摇头说不是珍珠,只是不知道啥东西做成的小珠子玩意儿,估计不值啥钱,图个好看新奇。

    柳姥姥以前给地主家当过丫鬟,据说还做过通房丫头,解放后回到家里又嫁到临河村这边,没人不相信她说的。

    柳二狗撇撇嘴,到手的功劳又少了一份,不死心地说既然江秋月被人举报那就肯定是她有错,正好上台教育教育提高思想境界。

    这就很无赖了。

    然而知青们无法,红兵队在村支书柳有根的支持下犹如拿着尚方宝剑,随时能架在他们头上,让人不敢轻举妄动。

    不然一朝被打成臭老九,连累家人不说还要去住牛棚,时不时拉出去批斗戴高帽。

    知青院再苦能有那种苦?

    陈中华等人为此颇受挚肘,他们敢怒不敢言。

    江秋月正要再次辩驳,柳姥姥也准备为她说句话,却在此时传来一阵嘟嘟声。

    他们身后的小路上不知何时驶来一辆军用吉普车,绿色的车身内坐着两个一身军服的解放军战士。

    “怎么回事?”彭敬业放下喇叭,头伸出车窗外看向江秋月,朝人群沉声问道。

    第22章

    彭敬业下车走过来,身高体强气势慑人,一身笔挺的绿军服让村民们不敢造次,自动自发让开一条道。

    “怎么回事?”他走到江秋月身边站定,再次询问道。

    江秋月见到他出现,心里下意识松了口气,说是被人诬赖成资本派,思想有问题需要接受再教育。

    柳姥姥在一旁悄悄打量这位解放军战士,估摸着他是从山那边那个地方来的。

    以她老练的看人眼光,这人是个正派的小伙子。

    解放军同志为人民服务,柳姥姥握着碎珠子小脚上前,几句话将刚才的争端跟她信赖的解放军同志说一说。

    最后还强调,“人家小知青是个心底好的女娃子,都是误会,做啥弄去受那罪,你说是不是?”

    彭敬业点头,确实心好,不然不会傻乎乎地第一面就给人鸡蛋饺子吃,味道香的总是让人惦记着。

    江秋月不知道柳姥姥为什么给她说好话,但不妨碍她接受这份善意。

    “我自觉平时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积极响应党的号召参与大队劳动,力争上游做新社会接班人。”宣扬一番振奋人心的口号。

    彭敬业低头看着她,黑亮的眸子中闪过笑意,紧随其后肯定道,“江同志确实是个好同志!”

    解放军在当下的老百姓心目中就如青天大老爷,铁面无私又十分信任。

    彭敬业断定的话一出,柳二狗等红兵队的人尚在懵逼之中,周围的村民首先纷纷应和。

    众人看向江秋月的目光不再是刚才的猜忌怀疑,而是亲热善意,如同看待他们自己人。

    彭敬业不喜欢磨磨唧唧,解决问题一向直击目标,他大步走向刚才胡搅蛮缠耍无赖的柳二狗,单手抓住人领子提溜起来。

    “你们是在闹腾啥?太闲了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提着人晃悠了几下说道。

    来了更厉害的人镇场,柳二狗个孬货立马就怂了。

    被人提着不好受,晃悠的头昏脑涨,柳二狗赶忙一脸狗腿地顺着柳姥姥的话说是误会。

    至于批斗教育神马的,他敢再提吗?

    柳二狗一消停,红兵队们没一个胆敢出去跟解放军战士对上的。

    人家是正牌军,他们红兵队比起来就是群乌合之众组织成的杂牌流兵。

    平时在临河村里仗着村支书撑腰横行无忌想弄谁弄谁,一碰上真正的兵瞬间就怯了。

    说起村支书,柳有根接到消息立马赶过来了,毕竟能开绿军车从他们村过的人能是普通人吗?

    八成是后山另一边的军营出来的人物,不知道只是路过还是有事来临河村。

    他怕柳二狗带的红兵队得罪了人给他招惹麻烦,马不停蹄赶到现场。

    同样去的还有近段农闲时间一直当隐形人的生产队长柳建国。

    所以当彭敬业提溜着人警告时,柳有根气喘吁吁地擦着汗挤进人群,一张老脸笑成橘子皮跟人道歉,说没管教好手底下的人。

    “让您见笑了,俺们都是成分好的三代贫农哩。”柳有根强调了一下红兵队员们的出身。

    见彭敬业挑着眉头没有放人的意思,只好说道,“小红兵是响应领导们号召,专门给臭老九资本派做思想教育的,是临河村的精神象征,您看?”

    柳有根试探地想让这位看似不平凡的解放军大人不记小人过揭过这一茬。

    红兵队是他手里的刀,总是要保下来的。

    只要现在人家不计较,等这位走了人怎么样还不是他说了算。

    彭敬业将人丢到地上拍了拍手,看了眼一旁的江秋月,点头说可以。

    其实他除了震慑一番并不能把人怎么样,毕竟如今正讲究军民一家亲。

    但是……

    他一手搭在江秋月肩头,不去看她怔愣住的表情,朝柳有根和走过来的柳建国说道,“既然是误会那就算了,江同志是跟我一起从京都过来支援建设的同学,以后你们可不要欺负她年纪小。”

    “当然。”柳建国赶到出声保证,并将手上的包裹递给江秋月。

    “小江知青出身清白,父母都是京都里文工团的人,成分再好不过,资本派的说法简直是一派胡言!”

    柳建国一脸正色地朝众人说道,而后警告地盯向还不消停的柳有根。

    江秋月接过包裹,是江家寄来的。

    真是及时,或许这次没有彭敬业的现身帮忙,柳建国也会拿着这个赶过来给她脱身。

    柳有根满脸陪笑地点头,心里早把柳二狗骂成了狗子,拿捏谁不好偏偏选了个来头不小的硬茬子。

    柳二狗表示很冤,来临河村插队的知青都是柳建国接待办理的,介绍信和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