烨想也没想就冲了过去,大声喊着张姨,死命的抱住车门不让关门,但他毕竟才十岁,很快也被男人拉了上去。
“小的附带大的,这笔生意挺划算。”
车里的人动作利落的将车迅速开走,两个小孩被绑在一处带到了山上。
明烨回想到这里,只觉得那天的张姨有些古怪,却没有后悔自己跟着周嘉洛遭殃,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对周嘉洛落入危险熟视无睹。
周嘉洛是他的亲弟弟,他一直坚持这个认识,尽管没人会承认。
外面的绑匪不知为何突然开始大吼大叫,像中了魔一样。周嘉洛听到声音被吓坏了,又开始哭起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他身体本就不好,明烨担心他晕厥,小声道:“不要哭了,再等等,妈……你妈妈肯定会救你回去。”
周嘉洛还是在哭,只是声音小了点,啜泣着说:“哥哥,我想回家,带我回家好不好……”
明烨盯着手里的皮卡丘,他心里并非不害怕,却只能安慰道:
“好,我带你回家。”
这话似乎是起到了作用,周嘉洛渐渐没哭了,靠着明烨睡了过去。
明烨便将皮卡丘小灯关了,他屏住呼吸,透过门缝看外面的情况。
有几个绑匪吸食了毒品变得亢奋起来,有个光着膀子的突然看向柜子,视线隐隐相撞,明烨心脏猛地一跳,闭上了眼睛。
他听到那人阴恻恻的笑了笑,问另一个人:“辉哥,能玩玩不?都长的挺标致的。”
有人似乎踹了他一脚,笑骂道:“阿彪你太恶心了吧,这么小有什么好玩的。”
被叫阿彪的人哼道:“你不也荤素不忌么,还说我。”
辉哥正是之前绑他们走的那个男人,他沉声道:“不行,玩坏了小心钱拿不到。”
“大点的那个不像是有钱人的种。” 阿彪撺掇。
“这可不一定。”
明烨听不太懂他们在说什么,但他本能的感到危险。他一睁开眼,就看到那个辉哥正向柜子走来,吓的背上乍起一层冷汗。
柜门被猛的打开,辉哥踹了一脚昏睡过去的周嘉洛,明烨扑过去挡在周嘉洛身前,瞪向辉哥,目光凶狠,像是一只护食的幼兽。
辉哥愣了愣,似乎觉得有趣,哼笑了一声。
周嘉洛被踹醒,一睁眼就看到正冲着他笑的辉哥,吓的尖叫一声。
“小朋友,他是你什么人?”
明烨盯着他,面色不改道:“我只是周家保姆的儿子,和他没有什么关系。”
辉哥并不理他,只是居高临下的盯着吓得失魂落魄的周嘉洛,满面笑容的问道:“我听到你叫他哥哥,你们是不是亲兄弟?”
周嘉洛被吓的根本说不出话,他不断往明烨那边挤过去,身体颤的更厉害了。
明烨往旁边避之不及的挪动,对男人焦急道:“我真的不是他的哥哥,你们抓了我,什么好处都讨不到。”
辉哥惊讶于眼前这十岁小孩的机敏,他笑了笑,声音如毒蛇一般:“那可要问问周家人才行,不然我们岂不是吃了大亏?”
他转身走去,朝手下说:“去告诉周家人,这里还有个他们的孩子,想要带回去,就再加上五十万。”
“就五十万啊?太少了吧,对周家来说不就毛毛雨。”有人发表不满。
他们本意是绑了周嘉洛要个五百万,不多不少,周家人为了独子安全,绝不会报警,但现在既然多了个孩子,不妨再加点价。
明烨听到他们的讨论,胃开始剧烈的抽搐,感觉自己的喉咙被狠狠扼紧,马上就快不能呼吸,好像回到了第一次见明妍的时候。
侥幸的期待和紧张在他心里疯狂盘旋,如一把尖刀绞着他的心脏。
他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妈妈一定会救他,妈妈能给姑姑五十万他的抚养费,就一定能出五十万救他回家。
只要能回家,继续睡阁楼饿肚子也好,继续被打被骂也好,他都毫无怨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明烨焦急的等待命运的审判,他的脑内甚至开始出现啸鸣,还有幻觉,幻觉里明妍将他和周嘉洛接回家,两人一起扑进了她的怀抱,他们坐在蔷薇秋千上,欢声直上云霄。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他胃痛的都快没有知觉,他听到他们在说:“周家派人拿钱过来了!”
他双眼瞬间燃起明亮的光,急忙唤醒昏睡过去的周嘉洛,轻声道:“洛洛,回家了!”
然后他看到绑匪走了过来,辉哥揪住周嘉洛的头发来回晃了晃,周嘉洛疼的惊醒,开始大声尖叫。
明烨瞪向辉哥,吼道:“你别动他!”
辉哥讶异的看向他,嗤笑道:“你还护着他呢,他可不是你,人周小少爷现在要被赎回家了。” 说着将周嘉洛拎了起来。
明烨怔了好一会,身体才猛地僵硬,他眼眶瞪大,双目里是无尽的茫然,颤着声音问道:
“那我呢?”
“你?” 光膀子的绑匪蹲下来,捏住他的脸,哼笑道:“周家太太说她可就一个儿子,我哪知道你是谁的种?”
一个儿子。
他不敢置信,胸腔剧烈起伏,眼睛开始模糊,感觉呼吸都要断去,喉咙涩哑如被炭火滚过,再次不死心的问道:“那我呢?”
声音飘忽不定,倒像在问自己。
那我呢?
谁来接我回家?
有人骂咧了一句,抓着他的脖子从柜子里拖了出来,往地上狠狠掼了几下,骂道:“妈的听不懂?周太太的意思是,可以随便处置你!”
额头在地上嗑出血,脸颊被砂石割破,耳朵里尖锐的鸣响,他却好像感受不到痛,只是胸腔里有一头巨兽,在疯狂啃噬他的心脏,大口嚼着,鲜血淋漓。
那我呢?那我呢?
他一遍遍的重复喃着这句话。
直到眼里的光彻底熄灭,像是被人抽去了灵魂。
然后他开始发抖,整个身子都在抖动,手脚在抖,牙齿在抖,五脏六腑都在抖,他仿佛被铺天盖地的大雪淹没,浑身上下找不到一丝暖意。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害怕和绝望,唯一爱他的奶奶死去时,被姑父毒打时,被姑姑讥笑责骂时,被明妍冷落严惩时,都没有现在这样害怕。
他的胸口像漏风的墙壁,冷风不断的灌进来,呼啸着,尖叫着,告诉他……
随便处置。
像垃圾一样,随便处置。
“哥哥!我要哥哥!” 周嘉洛的哭闹声猛地划破他可笑的自怜。
他被一脚踩在地上,单薄的背脊没有丝毫挣扎,脸颊贴着污脏的地面,他不知道从哪里生出一股力气,硬生生的扭过头看向被抱走的周嘉洛。
辉哥带着人把周嘉洛送下山,只留下了那个叫阿彪的绑匪。
之后发生的所有,是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