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都落在了闻如玉那孤寂落莫的背影上。
听着那十二道悠久不绝的钟声,两人互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向闻如玉伸出手去。
只是,伸出去的手嘎然停在了半空中,直到此时,两人才发现,他们有些失态。
“是谁?到底是谁?”
突然,前面的那道背影猛地向禅院外奔去,带着撕心裂肺的呐喊,已然是知道发生了什么。
华天南与林项东面色同时一变,追着闻如玉的背影跑了出去,他们两人的内力都比闻如玉要高,追上她是件很轻松的事情。
不过,他们也不敢跟得太近,怕起到相反的作用而激怒了她,从而做出一些不利于自己的行为。
摩罗方丈的禅院离净空的住处很远,极度的悲伤之下,闻如玉竟无师自通地学会了老头教给她的身法。
翠绿而灵巧的身影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残影,穿过客房与箱房直奔后院而去。
泪在空中拉出一条长长的细线,闻如玉已经没了思考的能力,她现在只想去确认一件事情,确认他是不是离她而去。
“不会的,不会的,你怎么舍得,怎么舍得……”
呢喃最后变成了嘶喊,闻如玉哭得像个泪人,爆发之下,将跟在身后的华天南与林项东都甩得远远的。
与净空相遇的一幕幕在脑海不停浮现,羞涩的净空,初遇赠佛珠的净空,详和而宁静的净空,宝相庄严的净空,桃花树下吐血昏迷的净空。
所有的脸最后汇聚成了一张花白如纸的面庞,静静躺于那梅花林的暗香之间,影影于形,犹似眼前。
他,怎么舍得……
奔到后院时,眼里映入一片红梅,像那流在心间的血,朵朵开于心房之上,扎了根的深痛。
梵音四唱,法华寺里的和尚很快集结完毕,都换了纯白的僧衣,在前面空旷的梅花林子前唱着她听不懂的经文。
脚步,此时显得犹为沉重,她没有猜错,是他走了,真的是净空走了,那个不负责任的小和尚,死和尚,活该打一辈子光棍的和尚。
闻如玉的眸子深深望着摩罗方丈身后那道黑漆漆的小屋门,他就在里面,她必须进去问问他,为什么?
与此同时,杨易的心里也是咯噔一声,他乃皇家之人,很清楚的知道这样的十二道钟声代表什么,因为一般的僧人是没有资格让寺院里敲如此高规格的丧钟的。
普陀去向不明,他居然就死了,那丫头怎么办?
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杨易放下手里一切军情密报,一阵风似的向后院跑去,丫头,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
正文 第二百六十五章 离人亡
就在杨易赶往寒梅小院的时候,闻如玉已经呆滞着双眼到了净空床前。
摩罗方丈静坐于从僧之首,安静得犹如一尊雕塑。
闻如玉没有受到任何人的阻止,就那样来到了净空的床前,两行热泪早已模糊了双眼。
双手颤抖着伸向那张早已刻在心头的脸,熟悉的眉毛,熟悉的眼,熟悉的鼻子,熟悉的唇,还有唇角留下的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
一切仿佛还在昨日,仿佛还是与他在梅花林里,仿佛没有看见他中毒,仿佛他还没有吐血昏迷,一切都还那么的鲜活,怎么可以突然就……
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突然,闻如玉一把抹干泪水,发了狂似的去扯净空的身体。
“混蛋,你给我起来,起来啊,没有我的同意,你怎么可以死……”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直到最后彻底变成了歇斯底里的呐喊,直到门外冲进来的僧侣将哭晕过去的她从地上扶起。
杨易赶来时,刚好看见这一幕,看见净空被拉得凌乱不堪的衣裳,再看见被小僧扶起,已然是昏迷不醒的闻如玉,心头一股无名怒火噌地就窜了上来。
“给孤放开她。”冰寒彻骨的声音,几乎是从他的牙缝里挤出来。
几个小僧当然不知道杨易的身份,不过平日里见过方丈对此人也颇为礼遇,所以,应言将闻如玉轻扶到了一侧放下。
杨易二话不说上前两步,抱着闻如玉就走。
走到一半,他又突然顿住了脚步,阴沉着一张脸转过来以命令的口吻道:“让高僧早登极乐净土,三日后,孤亲自来为高僧诵往生经。”
几名小僧顿时大惊,将头一低不敢回话。
突然,门外传来摩罗方丈那悠远而宁静的声音。
“阿弥陀佛,寺中之事,老纳自会处理,殿下多虑了,还请殿下以国家大事为重,老纳还有四十九道往生经未诵读,这就不送殿下了,阿弥陀佛。”
说完,摩罗方丈点头一礼,闭目送客,那安然自若的神态,没有半点恐惧之态。
杨易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面前的老秃驴为何突然翻脸,就瞧见了远处似有要事要禀的血夜。
深沉地看了一眼摩罗方丈,杨易抱起闻如玉拧头离去,一个秃驴而已,不必理会。
……
宽大的黑顶华盖雪橇车内,闻如玉悠悠醒转,感觉头沉得厉害,胸口也似压了千斤巨石似的,沉闷得想要吐血。
望着头顶车棚内金灿灿的流苏,猛然间,她回过神来,整个人都像是炸了毛的猫似的弹起了身子。
“这是哪儿?净空呢,他……”
抬眸间,刚好对上杨易那双深邃如星空般无底的眼。
话风一转,她惊讶道:“你,殿下,怎么也在此处?”她不是应该在给净空研制解药吗?怎么突然跑到马车里来了。
“啊,不对!”闻如玉一把掀开车帘,发现是往北方在走,急忙扭头问杨易,“你要带我去哪儿?”
看着杨易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奇怪,闻如玉的心底直发毛,整个人都不由得往车壁处靠了靠,用一种可怜惜惜的样子望着杨易,“殿下,你的眼神……”好奇怪,怎么总感觉他看自己的眼神像是在看怪物,难道因为研制解药太累,又喝多了,出了丑?
也不对啊,怎么可能呢,她好像不是那种能跟杨易一起喝酒的人吧。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他小时候好像听母妃说过,人在极度悲伤或者受到强烈刺激的情况下,往往会失去一段最痛苦或是最难以忘记的记忆,母